第三章裁庭者（二） (第2/2页)


    凯特可没有给陈先生去慢慢理解这其中发生了什麽事。她小腿一蹬，整张桌子便没重量似的腾空飞起。

    陈先生的脸被桌子砸个正着，鼻梁骨断裂，满脸是血。身後的小怪们……不，小弟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有的对门窗进行破坏，有的则对四处的桌椅进行无差别攻击，就是没有人赶上前接近凯特。

    陈先生非省油的灯，被偷袭受伤并没有使他恐惧。他拔枪，当然不是指向凯特，而是後方凯特的夥伴们。这是牵制凯特最好的方法。

    就在这时——

    一道长影掠过陈先生的脸部，刮起的风声甚至令在场的众人不禁停下动作，望向中央的焦点——陈先生已经在墙上撞出一道人形凹口，头部则一半嵌在墙壁里，流下红白相掺的浊Ye。

    然後凯特对着拳头哈了一口气，拿去陈先生还握在手中的枪，狠狠地拧碎。

    暂停。

    瞬间鸦雀无声，像是时间被吓得忘了要走，像是在凯特面前没人敢多吭一声。看到这骇人的一幕，陈先生的一帮小弟都吓呆了，被cH0U乾灵魂似的，连动也不感动。见凯特目光扫视而来，无不双腿发软，唇齿暗自打着颤。

    开始。

    「怪物啊！」「妈呀这真的是人吗？」「救命啊啊！」过了惊吓的几秒，他们终於意识到了要跑，连滚带爬、争先恐後的逃命。

    而凯特始终面无表情，这个场面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已经不在感到惊讶、或是得意。

    凯特自小身怀怪力，每当她出力的时候，彷佛都有一GU额外的力量在帮她。她可以跳得b别人高，跑得b别人快。搬起重物来也b别人显得轻松很多，长跑起来也脸不红气不喘。

    凯特念小学时，有一阵子班上流行玩「b腕力」，而天生力气较大的凯特在同学的怂恿之下当上「nV生代表」，和班上身高最高、同时也是腕力最大的男同学b腕力。

    那时年幼的凯特不懂得收敛自己的力气，她毫无悬念地获得压倒X的胜利。那时获得胜利的凯特觉得很开心，她不觉得自己与其他同学有异，不过是力气大了点。

    怎料那个班上最高的男同学因为在全班面前败给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瘦小nV孩子，恼羞成怒，羡慕忌妒恨，竟然开始散播凯特自小就开始锻链肌r0U、以後要当举重选手的谣言给班上同学。

    一传十，十传百。凯特已经尽力解释，但只是越描越黑。

    凯特在班上渐渐被孤立，连凯特最要好的朋友，最後都露出厌恶的表情，不愿再与她一起玩。

    「暴力nV」和「母恐龙」从此成为凯特烙印在身上的绰号，即时转了班级也没有因此摆脱。冷cHa0热讽的玩笑话和同学毫不掩饰地嘲笑声深深刻在凯特对於小学时代的记忆。直到凯特从小学毕业，这段黑历史才正式封印起来。

    长大以後，凯特学会收敛自己的力量，懂得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可以轻松融入人群中，当一个平凡的角sE。

    人类不喜欢异类，也惧怕和别人不同。或许提早意识到这件事对年幼的凯特来说是件好事。

    属於早晨的暖光照进残破的市景餐厅内，与一片狼籍形成一副违和的画。门窗尽碎，几乎找不到一处完整的部分，难以想像几分钟前它还是一个完好的建筑物。

    黛莉安娜轻飘飘地靠近林东昇。她移动本来就不会碰到地板，根本就没有脚步声，所以不管怎麽走都轻飘飘的。

    「小东。」

    「嗯？」

    「部长会做这些事，是因为他需要钱。」黛莉安娜说。

    「我也需要钱啊！」林东昇不假思索地反驳。「唔……那你想说什麽？」

    黛莉安娜面有难sE地说：「部长的nV儿染上了绝症，几近全身瘫痪。部长用尽了手段，到世界各国寻找医治的方法。最後他找到了，但……」

    「他得付出自己付不出的代价吗？」林东昇忍不住接了话。

    「嗯……」

    「你怎麽知道这些的？」

    「我是全能的神，我什麽都知道。」黛莉安娜的话语充满了无奈，明明什麽都知道，却无力去改变。然後嘟嘴：「其实我刚才又t0uKuI别人的记忆了。」

    「不是说好不t0uKuI了吗。」林东昇虽然这麽说，仍忿然道：「安娜，就算部长有什麽苦衷，这都不构成他可以做这些事情的理由。」

    「小东，人是私心的。」

    林东昇看到黛莉安娜的眼神变了。

    和她平时嬉闹又不正经的模样不同，黛莉安娜的眼神DaNYAn着和熙的柔光，像是一位真正的天使。

    「就像是我现在还待在你身边的原因一样。」黛莉安娜说。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正义，人们只是秉持自己的理念，来影响这个由众人塑造的社会。

    我们这麽做，是为了社会的正义，还是自己的正义？

    林东昇沉默了很久，直到凯特站了起来，面向已经看不出原形的门口。

    时值五h六月，火伞笼罩天空。晨光照亮了凯特白净的脸蛋，俏丽的短发闪耀生辉。凯特有双深红sE的眸子，水汪汪的，像是一对无价的宝石，b天顶的金乌还要夺目。

    明眸微眯，看的不是在前院疼惜被破坏的花草的苡萱，而是遥远地平线的彼端。

    远方，有一道狭长的人影。

    「我一直在想，我们做的事情……是对的，还是错的？」凯特倚着门旁还完好的部分?，意味深长地说。

    「没想到凯特也有这种烦恼。」林东昇苦笑了一下，转头轻声对着黛莉安娜说：「难道她也知道部长nV儿的事？」

    「她知道的秘密可多了。」黛莉安娜轻飘飘地说。

    「凯特，你们是对的还是错的，你有後悔过吗？」回答的声音虽然陌生，却很温柔，就好像在耳朵边悄然细语，让人浑然不觉地卸下戒心。

    「我不知道……」凯特恍神般的回答。

    凯特惊愕地转头，对上一对湛蓝眼眸。那双瞳像是两团青焰，两GU清澈的灵魂在燃烧。

    果真有一人在身旁。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这个修长的身影凯特还认得，只是无法相信远方的人影转眼间已经在眼前。

    声音的主人扭了扭头，扳了板手指。

    众人的视线落在那人纤细的手腕上，那个有着可Ai兔子造型的发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苡萱的兔子发圈……」林东昇低喃。

    「你是谁？」众人同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