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第2/2页)

，又要一起共事，私底下交流才变多了些。”

    对方点点头，随手弹了两下烟灰，在烟雾缭绕中望向他：“能与他深交些是好事。如今我们合作，若还明面上派人过去监视，未免让人寒心。”宁汉威意味深长，“你的这位老朋友，可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微微颔首：“他如果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我会如实上报。”

    得到满意的答复，宁汉威便点头让他走了。

    两天后，萧队长言出必行，准时将人带了回来。

    只是这位记者来的时候不省人事，倒也不是自己晕过去的，只是萧楚行不耐烦他聒噪。

    刚被水泼醒，刘守全就迷迷糊糊道：“招，招，我都招……”

    见他如此没骨气，张以尧嗤笑一声，兴致减了大半：“招什么呀？”

    他悠悠转醒，刚看清满墙的刑具，差点又要晕过去。

    “说说吧，不如就从你和‘追风’的关系说起怎么样？”

    他咽了口唾沫，露出谄媚的笑来：“没问题，没问题军爷。你们说的‘追风’，大概就是隋先生吧，是他先找上我的，他说若办的好，保我升官发财，而且绝对不会被人发现，我、我一时没禁住诱惑，才答应的……”

    “他找你干什么？”

    “也没干啥，他就说要我帮忙送信，然后嘱咐我说不管谁来问有关‘枭’的事，一律不要理会，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本来就什么也不知道啊，一开始我觉得这事蹊跷，不想参与……”

    他舔了舔嘴唇：“那个……军爷，有水吗？口渴……嘿嘿……”

    张以尧使了个眼神，让人接了杯水，却没递给他，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杯中的水晃荡出两滴，在木质的桌上洇出一小片痕迹。

    他也不敢有意见，只得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没过两天，我收到个邮件，里面有抓共匪的细节，证据，供词，还附了封信，让我把这些交给复兴日报，还告诉我一套说辞，交代这些资料的来源。”

    “我……我想了两天，还是按着隋先生说的，把资料整理好上交了，没想到出奇地顺利，我心惊胆战了好几天，结果上头不但没追问，我还因此得了一笔不小的奖金……”

    后面的事便理所当然了，“追风”又找上他，许诺给他更大的甜头，他稀里糊涂地帮他做事。

    “你说他让你送信，送什么信？送到哪？”

    “这……不知道啊，他不让看，我也不敢看，每次送信的地点都不太一样，也不知道收信人是谁，一般都是我们见面，他告诉我目的地，让我把信放下就走。”

    这份口供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张以尧翘着二郎腿，顺手从身后的墙上取了把小刀拿在手里把玩着：“你当我们没证据就敢随便抓人吗？”

    刘守全果然瑟缩了一下，眼神游移。

    这点小动作被张以尧尽收眼底：“我建议你老实点，不然我不介意陪你‘玩玩’。”

    “别、别、别……没……真没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上我！”刘守全一副要哭出来的怂样。

    见他不说，张以尧也不再废话，拿着刀奔着他下体伸去。

    见状，刘守全拼命挣动，然而全身都被固定住不能动弹半分。

    他几乎半哭半吼道：“我、我、我可能见过收信人！没了！真的没了！”

    然而这却并没能阻止张以尧的动作，小刀缓慢地划开他的外裤，他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刀尖堪堪擦过皮肤。

    “啧。”张以尧嫌弃地起身。

    他失禁了。

    “说说吧。”

    这位可怜的记者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倒了好几口气才喘匀：“我、我只见过、他一次，匆匆瞥了一眼，他右脸像是烧伤还是什么，有块很大的疤。”

    他随后又绝望道：“我死定了，我死定了！隋先生知道我的家人，他不会让我活着回去的，我和我家人都得死！！”

    张以尧不在意地转了转刀：“那你现在不用担心了，那位隋先生已经死了。”

    “不可能！”他突然变得很激动，脸上从震惊，到怀疑，最后嘴唇也颤抖起来，“真的吗？他死了？他怎么死的？”

    “你觉得他背叛我们，我们还能让他快活吗？”张以尧说得傲慢，狠狠地将小刀插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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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接着问了些细节，刘守全开始还有些惊魂未定，似乎不相信自己最大的威胁已经不存在了，后来便十分配合，将自己所知道的细节一个不落地全说了。

    从审讯室出来，张以尧把整理好的审讯稿交给众人传阅。

    “所以其实他只是‘追风’安排的一个幌子。”宁汉威总结道。

    “‘追风’用他的家人威胁他，我骗他说人已经死了，他就都招了。”

    “每次送信时，‘追风’会口头告诉他地址，也不许他保存证据，他忌惮对方的威胁，一直都很老实地帮他做事。他凭记忆指了个范围，大致都是在这一带的废弃仓库。”

    张以尧拿出地图，在上面圈了个范围。

    “另外，关于收信人，只是有一次他送信后几天路过附近，发现一个脸上有烧伤痕迹的男人在那边逗留。他怕引起对方怀疑，也没敢多看。第二天才敢去查看，确定信已经被拿走了。”

    接下来的任务便很明确了——对范围内的可疑仓库进行调查。

    至于疤脸，目前也不能断定他是否真的是收件人，只能寄希望于后续的线索。

    能有进展，所有人都高兴起来，气氛一时间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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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独沈亦温心里没那么轻松，原因无他，他们的“秘密基地”也好巧不巧地位列其中。

    隔着人群，他看到余晏冬冲他笑着眨了眨眼，那笑容中多少还掺杂着些许幸灾乐祸。

    他无奈地摇摇头。

    倒不是怕被查，只是那间仓库于他的意义终归是有些不同，要这样猝不及防地曝光于人下，让他多少还是感到有些羞耻和尴尬的。

    好在那片区域刚好被分配给他和宁汉威，便想着私下里有机会解释此事。

    从联络部出来，沈亦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调转了方向。

    两年间，仓库外围已经显现出破败来，墙上也爬满了植物。他费了些力气才将门推开一条缝，西斜的阳光照进去，好像也让尘封于此的记忆有了逃出去的空隙。

    他缓步走进去，rou眼可见的地方都落了一层厚重的灰，蜘蛛网也在各个角落里结了一层又一层。

    桌面上红彤彤的水壶突兀地立着，让他反应了半秒才想起来似乎少了点什么——那只熊。

    是他把它拿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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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出现在沈亦温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

    下意识间，他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原本放熊的地方伸去，好似能隔着时空摸一摸它，叫它不要那么伤心。

    曾经那样撕心裂肺，现在回想起来竟感觉不到痛了。想起那个人，沈亦温心里不住地漾起暖流。大概是因为想念的人如今已经在身边，所以分别时的苦和累都能被轻易填平。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强烈地想要见到他。

    正当他转身要走，却注意到原本放熊的位置有一个很浅的底座印子。上面已经几乎被新尘覆盖，让原本的痕迹变得不明显，也因此沈亦温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难道余晏冬在他之前来过这里吗？可从他回到上海才不过月余，这样厚的灰尘不像是短短一个月积累的。

    所以其实他在这两年间回来过一次，并且拿走了那只熊。

    沈亦温沉默着把门关好，向着城市的灯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