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3/3页)

殭屍。」

    他自我介绍着，端着沉稳大气的气场。

    「那个、我是林逢燕，是台中人。」高中生只好接着说，希望这个讲义上出现过、但不具名的先生不要觉得自己不礼貌，「现在在读高二……要升高二。」

    很奇怪，明明墨和响应该会是一样年代久远的「长辈」，但似乎响身上那样沉稳又静谧的气质会让人很难不尊重他。和出场时就轻轻松松的墨相b，他更像一个从日治时期、Ga0不好是更早以前的年代就一路走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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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殭屍……

    「老大是满人喔，对，就是你脑袋里冒出来的那个大清帝国跟康雍乾盛世的那个，发际线很後面的那个。」墨从角落的木柜cH0U出一些不知名材料，头也没回。

    「他是马。」响开始拆台，虽然面无表情，但总让人觉得他是想杠回去，「而且原本还是白马。」

    「不是、等等、他是马？」狼吞虎咽的高中生差点把柑橘茶喷出来。

    章鱼烧非常好吃，茶也不会太甜。对刚补完习饿到不行的人来说，响贴心到过头，准备的一顿半晚餐、半宵夜份量刚好能垫肚子睡觉。

    林逢燕把丸子吞下去，认真去看墨那头黑sE长发跟毛毛的、偏柳叶形状的耳朵。

    「有意见喔？」还在翻东西的墨眼刀直接扫过来，「我讨厌白sE啦，跟穿成萤光粉红sE在半夜奔跑的智障一样让人想撞。」

    ……这逻辑……

    马不是国文老师说那什麽，人类忠实的好战友吗，他真的不是狐狸的亲戚？

    好吧，也不排除基因突变的可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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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像在刚刚那种地方，基本上如果是白毛的话会真的醒目到刺眼，而且妖怪是白sE的大概看起来真的很没有威力。

    「我吃完了、很好吃……谢谢你们。」高中生满怀感激地道谢。

    「没吃晚餐？」响起身去把托盘收走，「学业重要，饭要按时吃。」

    林逢燕突然发现，殭屍先生好像是盯着自己吃完这些宵夜的。

    那种语气好像从很有威严的高官，突然变成作风有点严谨的普通长辈，虽然响的脸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岁左右。

    气氛突然就变得b较轻松了，至少，能感觉到他有意收敛那种沉重的气场。

    「好了，来处理那些你身上留下来的东西。」墨依然赤脚，他踏过木质地板，手上拎着几样东西在响原本的位置坐下，「你只要在我说眼睛闭上的时候乖乖照做就好了，反正很简单的事情，不会叫你喝符水啦。」

    那些东西被摊在桌上，大概就是一些香草、空白符咒和一支早就沾好红墨水的细毛笔。

    「现在闭上。」

    墨下达命令，然後就是一阵茶花香味浓郁的飘起，虽然什麽都看不到，但能确定的是，他大概又是在烧某些东西，很有可能是那些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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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K，没什麽事情了，这样就好。」马妖的声音再度响起，从开始到结束流程不到三十秒。

    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对面的墨轻轻眨了下眼，金sE瞳孔还掉出一点疑似他那种对付怪物用的金火的火星碎屑。

    一下子就不见了。

    「老大等等画个符给你，塞在书包就好，不用贴身带着。」墨转过去朝刚洗好碗盘的响挥了那张连符咒都算不上的空白长方条宣纸，「老大画完就可以送走人了喔。」

    ……看这个意思，大概他才是不小心打乱人家生活步调的人。

    高中生突然觉得有点抱歉，虽然他不小心进到隧道完全是意外，但好像真的给响添了一些麻烦。

    墨就算了，他基本只把自己当隧道垃圾。

    响把手用餐巾纸擦乾，靠着沙发椅背接过符纸和笔，很随兴地就着椅背开始写字。

    他的表情有点漫不经心的意思，但下手时气场又很专业。笔划行云流水，大概写过的符已经不止几十张了。

    几乎是一笔带完整张符，最後动了一下笔尖，把剩下的红墨甩在符纸上，一点都没有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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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去吧台上cH0U了一张名片，熟练地和符纸一起摺成一枝卡着名片的梅花。

    效率极高，动作洗练，把符咒摺得像是展览时会出现的纸雕艺术作品。

    「夹在资料夹里面。」响把那支梅花扔给高中生，「如果下次想要再来，就把名片贴在门上或墙上，什麽门都可以。」

    他没有多说什麽邀请的话，就只是给出钥匙，随你方便。

    这大概是到送客的时间了。

    这场经历很奇幻，但好像又不那麽意外，包括墨和响两名妖怪、夜市和这间咖啡店的存在，就在原本生活擦肩而过的瞬间，好像潜意识就已经觉得这样的状况理所当然。

    於是，林逢燕起身，鼓起勇气，认认真真地朝两人行礼。

    不管怎麽亲民，怎麽现代，他们都是经历过那些时代的长辈，也是他原本避之唯恐不及的妖怪；反过来说，墨可以直接把那条隧道关掉，或者路过时无视他。

    但是他们把他接来这里、招待宵夜，处理了後续可能会有不好影响的东西，做了很多本分外的事。

    如果放在平常，他大概也只会小小声地道谢，然後吞吞吐吐，拒绝响的食物，在事情结束後就什麽话都没说就跟着墨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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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麽，他突然就想试试看，那样大大方方地把想说的说出来，想做的做出来，然後堂堂正正走出咖啡店、下次再理所当然地过来。

    「谢谢你们。」他很认真地说。

    「哎呀，好客气，不用谢啦，欢迎下次过来玩，我们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一点半都有人在。」墨踏着依然轻盈的脚步，去替高中生打开咖啡店的那扇木门，「送你到家门口，晚安，学业加油喔。」

    「晚安，赶快回去吧，十点半，时候也不早了。」响点头致意，「记得吃晚餐。」

    那扇门外，不远处就是自己家门口。

    「嗯嗯，晚安，掰掰！」

    林逢燕挥挥手，然後拎着黑sE的补习班书袋和那支符纸梅花，走出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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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回头，就只是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反正那扇门一定不在了，墨他们两个大概又不知道在看哪里的夜景，然後聊着自己的事，泡一杯花茶，慢慢享受晚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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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拜五没有补习，可以约几个朋友去高雄玩……啊，去新崛江好了，之前好像才上过电视而已。

    连不知道几岁的马都说无聊又可怜的暑假，好像真的应该要排个几天让自己休息。然後礼拜六下午可以找个地方开门去找他们，在那边解决单字顺便吃晚餐……

    「妈，我後天要去新崛江玩。」

    这是他回家的第一句话。

    「喔，好啊，还想说你这麽拚，滚滚滚，去三天我都不拦你。」豁达开明的老妈靠在客厅沙发上，随便切了一台，一点都没有科技菁英的样子。

    「然後我还想去奇美、六福村跟台江，妈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再排行程，你要高二了也不用累成这样，暑假我们去玩，喔，不用拉你爸。」单亲mama一点都不避讳，满口嫌弃，「就我们两个在暑假到处乱跑多好啊。」

    接下来基本上就一切好说了。

    让暑假变得不要像墨说的那麽可怜好了，被一只马吐槽成这样真的很愧对自己身为高中生的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