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观音》03温顺受x阴狠养子攻 (第6/8页)

  伴鹤路过这座偏院，正好听见了丫鬟们的话。他慢慢蹭过去，脚步极轻，没有叫人发现。

    回去的路上，伴鹤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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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小姐们进宫面圣，为何将军和将军夫人独自前去了？

    回到住处，伴鹤推开房门，瞧见岑兰生端坐在桌前，脸色如常，面前摆着今日夫子传授的文章。

    伴鹤倒了杯茶水端过去，“公子，歇一会儿，喝口茶。

    “嗯，天色不早，你回去吧。”岑兰生合上文章，起身去书案前坐下。

    这是昨日新换的书案，通体纯黑，油灯晃动间，折出细腻的纹路。据说是顶好的木料，值得上百俩银子。

    伴鹤在心里想，夫人这般舍得花钱，自然是看重少爷的。况且，公子和夫人本不是亲母子，初来乍到还不甚亲近，自然会有一些生疏。面圣这种事，普通百姓一辈子都不曾有一次的事情。想必夫人和将军也是再三考虑，才将公子留在府中。

    伴鹤走后，岑兰生一人坐了许久，他将手掌贴在书案上，手指渐渐收拢。

    原先这个时辰，母亲会来房里给他送一些点心吃食，问他夫子讲授的功课如何。

    今日却是没有来。

    岑兰生在屋里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他站起身，走到屋外，天色全然黑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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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母亲今日不会来了。

    他低垂下眼睛，关上房门走出偏院。

    此时已经是夜里，将军府上下灯火通明，反倒显得更热闹了。

    岑兰生极少出门，原先他在岑府时，夜里从不离开院子。现在入了汴京，在这将军府中，如此四处走动还是头一遭。

    丫鬟和小厮们是不常见到岑兰生的，一来是他院中只有一个伴鹤，没有其他下人伺候。二来是岑兰生鲜少出门，就连用膳也不曾到膳厅。

    不过孔mama下了令，所以不论是丫鬟还是小厮，见到岑兰生通通行了礼数。

    岑兰生仍是低着头，并不理会。他虽出生便是少爷，却没有过过一天少爷日子。如今虽住下多时，对此场面仍十分不适应，只能默不作声，快步离去。

    他去了书房，推门后也没有见着人。

    岑兰生在书案后的矮塌上坐下，抬头看了一圈四周。

    书房内十分宽敞，亮着油灯，照得一片亮堂。岑兰生偏头，看见远处一方榻上有些凌乱。他低下头，书案上一本《增广贤文》摊开着，首句是“大抵选他肌骨好，不擦红粉也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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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兰生皱了皱眉头，未待上片刻便离开了书房。他才一走进走廊，忽然听见有人争论。

    不远处，两个婢女正围着一个小厮。

    一个婢女怒骂道，“呸，真不要脸，还夫人送你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值得夫人将你当回事看，竟送你这只白玉手镯？我这就去找孔mama。”

    小厮奋力挣起，推开婢女，梗着脖子道，“你、你去告好了，夫人赏我的便是我的，我不怕你！我不怕你们！你们这般平白无故污蔑我，我要去夫人跟前告状，要夫人给我做主！”

    另一个婢女怒道，“胡言乱语！我是随夫人陪嫁到将军府的侍女，这是国公府老太太在我们夫人生辰时送的，还是我们老太太当年的嫁妆！”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窃贼偷夫人首饰就罢了，竟敢在这里胡说起来！”

    绿影越说越激动，抬手一巴掌将小厮打到地上，猛地抢过玉镯。小厮不服，又扑上去打她，几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岑兰生走近时，几人慌慌张张地停下动作。

    “少爷。”

    “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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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婢女跪到地上，小厮迟疑一下才跪下去。

    岑兰生尚未走远，孔mama便来了，两人在走廊撞了个正着。

    孔mama见岑兰生出来走动，本怒腾腾的脸色立刻柔和下来，低了低身子道，“少爷。”

    岑兰生点头，他是记得孔mama的，也记得她那日又说的那些话。

    “这么晚了，少爷怎还未歇息？”孔mama问道，“可是有什么吩咐，若是有，少爷尽管交代给老奴。”

    岑兰生本想立刻走开，闻言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来找母亲，母亲不在书房。”

    孔mama答道，“少爷有所不知，夫人与将军天黑前便去了宫里赴宴，怕是要晚一些才会回来。”

    岑兰生轻声应了一句，并未多留，离开了此处。

    他回到卧房里，仍是久久没有睡意，便坐在床边，盯着架子上摆着的黄梅花瓶出神。

    屋子里烧着炉子，是暖和着的，岑兰生喜欢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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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是一条冷血的蛇，冷惯了，如今尝到暖和的滋味，便陷在里头不能自拔。

    永远不能了。

    岑兰生捏紧衣角，嘴唇抿着，眉毛微微皱着，一张脸看着心事重重。

    他毕竟不过十三四岁，平日里在外人面前装的老成，始终不过是孩童一般的年纪。此时四下无人，他心里不安，面上也一道显露出来。

    这是少见的。

    可他无暇顾及，心里只想着，母亲明日会来么？会来看他的功课，会给他送点心么？即便母亲今日并非故意不来见他，为何连一个口信也没有让人来传？是将他忘了，还是不愿意费事，觉得他不会挂心？

    岑兰生不知道，无论是哪一种，他只希望母亲明日能来。

    他想见母亲。

    很想。

    伴鹤心乱如麻，在床上躺了许久仍是睁着眼睛，索性不睡了，从睡房里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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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鹤四处逛了逛，这时候是寒冬腊月，夜里尤其冷，真是能冻死人的。好在他穿得衣裳厚实，内里暖和着。伴鹤走到一处偏厅，正想找个地儿坐坐，想一想脑袋里的心烦事。谁料忽地听到一阵吵闹，定睛一看，一个人跪在雪地里，跟前还站着几个人。

    伴鹤眼睛好，一眼就瞧出来最前头站着的是孔mama，身后两位是绿影和小翠jiejie。

    孔mama正在气头上，抬手就是一掌，不偏不倚打在小厮脸上。

    小厮惨叫一声，倒在雪地里捂着脸。他的左脸先挨过一下，这回轮到右脸。这般左右开弓的两个巴掌，打得他双颊通红。

    “贱皮子，竟敢偷窃主子的东西，我瞧你真是不想活了！”

    “说，是不是偷的？要是不说，我便报官，将你这个窃贼送进大牢！”

    孔mama的声音十分浑厚，伴鹤老远也听得一清二楚。

    许是听到要吃官司，小厮立刻从雪地里爬起来，跪在地上使劲磕了几个头。

    “mama，我错了，我是鬼迷心窍了……我再也不敢了……”

    绿影冷笑一声，“我说你近来怎么总是往这边跑呢，总是叫我抓住把柄了。”随后转头对孔mama道，“mama，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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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mama叉着腰，看着地上发抖的小厮道，“哼，这种烦心事切莫叨扰夫人。不过此人绝非善类，今夜若我不来，还不知道他要编造出多少谎话，敢牵扯夫人，定是不能再留在府中。去，取他的身契来，将他连夜发卖了。”

    小厮一听，呆傻片刻，又一下子扑过去抱住孔mama的腿，痛哭道，“mama，求求你，我真是一时糊涂，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去和夫人认错，给夫人磕头……”

    孔mama毫不心软，一脚踢开他，“你这种人幸亏是发现得早，夫人性子纯良，要是叫夫人瞧见你这哭哭啼啼的相，难免心软留你一条命！”

    伴鹤在心中暗暗腹诽，他在岑府时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