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 (第2/2页)

杆，扭过头，看着远处张牙舞爪的火光，如巨兽凶猛迅疾，一瞬就到了眼前。

    “周泛！”

    在被火光吞噬前，他听到一声呼唤。像是小野……真是好久不见他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绝对比戚在野认为的要早。

    因与黑羊的帮派斗争，他们一家走投无路到处寻求帮助，只有戚在野将他们收留。

    那小红发会做很多吃的，但也仅仅停留在会做的阶段。父母为报答他，教他调制香料，以及一些做面包的技巧。

    那天红发心情很好，他从高速回来，箱子里的食物全部卖空，他说这得益于父母传授的好手艺，于是用当天所得买了一些布和针线当做报答。父亲用它给红发的meimei做了个书包。

    “老师走之前，留了好多书给我，她让我将来去上城区，她会写信帮我推荐好学校。”印象里，那个叫小羽的beta很爱读书，尽管她说是哥哥逼的，还说将来想从军，问她为什么，她哈哈大笑说，因为我有一身使不完的劲！

    可后来，她因为他们遭到黑羊报复，永远失去右腿，也不知她是否因此改变理想。

    他和母亲在逃亡路上收到这个消息，母亲听闻后悲恸大哭，病倒在不勒城外。

    几年后再见到他们，戚在野已经认不出他，而他出于卧底的原因，没有与他和鱼婆相认。

    行动进行到凌晨两点，总体很顺利，共销毁武器上万件，抓捕核心成员十三名，就地关押近千名自卫队成员。

    基地被拿下后，行动小组立刻撤退，剩下的一切交由军队处理。或许明天上城区的贵族们收到消息会大发雷霆，但自卫队元气大伤也是事实，瑞比斯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黑羊在几天之后回来，他带领自卫队进行反击，但因后方武器供给不足，大势已去。

    “老大！查到了，是老鱼婆把人放进来的！”

    黑羊砸了杯子，碎片逼得手下后退一步，“是被突破，还是主动放人？”

    “查不到人员伤亡几记录，应该是主动放人，他们大概率是和政府有合作。”

    另一手下破口大骂，“真是一群白眼狼！要不是周先生平日护着那老太婆，哪轮得到他们今日耀武扬威！”

    黑羊手心端着一颗鹅黄香珠，“周泛找到了吗？”

    “尽力去找了，但周先生他……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还有一件事……有人在现场看到了红发。”

    黑羊咬牙：“……小野。”

    戚在野几乎一天没吃东西。那日基地火势下去，他在废墟中翻翻捡捡，才只找到一颗鹅黄香珠，询问一圈周围，说是都没见过周泛。

    他大抵是死了。

    行动小组在事成后的第二天，立刻原路返回至徽港码头。一行人停留在此处休整，戚在野这几日深居简出，白天在房间发呆，晚上摸去贺行简那睡觉。

    被标记后，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像漂泊的船只寻到港湾、暴雨里流浪的飞鸟回到巢xue。他对贺行简的依赖与日剧增，他无法想象没有信息素的日子。

    这晚贺行简迟迟不归，戚在野在卧室等不及要去找人，被人指去船长室后，还在走廊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对话。

    渔船隔音效果真差。

    “那天我忙到深夜，老李给我看了照片，那一船的尸体，我至今心有余悸。”

    “这几日，我经常会忍不住想，他是怎么面不改色做到的？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在下城区的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有时想着想着就会忍不住心疼，可是……我心底有个角落，却也庆幸经历这一切的还好不是十里。”

    “这些天我辗转反侧，总是想起他先前问我，血缘重要，还是亲情重要，那时我回答不出来，现在想想，应该是亲情更重要……”

    贺行简的声音响起，“所以你预备怎么做？”

    “十里那边暂时先瞒着，老方……我找个机会和他说。”

    “我指的是，你预备拿小戚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有点……害怕他。”

    戚在野转身离开，路上碰到几个士兵被邀请去打牌，他拒绝了。

    他回到贺行简卧室，安静地等他回来。在这过程中，他有感觉到与贺行简的联系正在减弱，半月抛的人造腺体恰好在此时失去效力。

    他想，等再植入新的腺体就好了、等贺行简再一次标记他就好了，信息素会予以他新生、会帮他找到归处、会让他背后不再空落落的。

    可贺行简拒绝再标记。

    “为什么？”

    “交易结束了，你自由了。”

    “可是我想要……”

    “小戚，是我不想。”

    戚在野冲他摇头，眼圈慢慢变红，“再来一次，就这一次，以后再不缠着你。”

    贺行简弯下腰，按着他的后脑勺说：“你现在还不清醒，等信息素彻底从你身上消失。我猜你一定会说，老东西得寸进尺，咬一次不够，还要咬第二次，我真是亏大了，得加钱。”

    上赶着不是买卖。

    戚在野沉默起身，头也不回甩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