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第1/1页)

    十一月初，星期五，I镇户政事务所

    贺苹湛戴着口罩坐在电脑前，帮一位老妇人修改户籍地址，手指飞快在键盘上C作，却不时传出轻微的咳嗽声。

    冯高远趁着没事，去後面的饮水机倒杯温水过来，放在贺苹湛桌上小声说道：「湛姐，你有空喝点水。」贺苹湛对他点点头，又忙着看电脑打字。

    今天贺苹湛感冒了，虽然没有发烧那麽严重，但咳嗽喷嚏不断，只能戴口罩来上班。

    喝着温水，贺苹湛想起昨天傍晚在国小C场，白蝶楠对她说过，今天下班後她要回H市一趟，有可能过後的几天没办法与自己联络。

    贺苹湛听见这些交代并没多问什麽，她知道白蝶楠是要回家摊牌了。想起前两个星期在家的临时出柜，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她也没料到自己会在那个早上说出来。

    虽然被潘秀瑛打个半Si，之後她都没再理会自己，而贺苹湛这两个星期也没回村，她想给母亲缓冲时间。但最重要的，对贺苹湛来说，缠绕在心头十几年来最沉重的枷锁，终於解开了！

    由於手臂、肩膀及背部都密布红痕，甚至有些微的青肿，加上一动就痛，隔天星期一，贺苹湛是勉强自己去上班。

    洪秋霞还因为上星期四晚上的救人事蹟，带浑身都不舒服的贺苹湛前往镇公所，接受镇长及民政课长的表扬。虽然不是多大不了的事，但贺苹湛的公务员身分，当然会让公务机关趁机宣传，来争取民众的好感。

    当天在I国小，贺苹湛怕白蝶楠看出自己手臂的伤处，特地换上长袖的运动衣K。幸好傍晚的天气已经较为凉爽，要不她肯定会热出满身汗。

    也因为身T会痛，贺苹湛并没有像往日做完暖身C，就去跑C场，而是坐在小台子看白蝶楠练球。她不打算和白蝶楠说出自己已经出柜这件事，想等表白那时才一起说，给她惊喜。

    边欣赏心Ai的人投球美姿边沉思，最後贺苹湛决定在自己生日当天表白。

    白蝶楠却在练完球後对贺苹湛说，下午在医院遇见那名nV孩。

    贺苹湛一开始还听不懂，後来才明白白蝶楠是在说余庭玲。

    「你怎麽知道她是我救的nV孩？」贺苹湛疑惑地问。

    「她母亲带她去看中医，说是要吃点宁心安神的中药，医师询问，她母亲才说出情况。庭玲的状态不好，不仅吃不下饭，睡觉都是做恶梦常惊醒，这段时间下来，人变得很憔悴！」白蝶楠拿着毛巾边擦汗边说。

    「中医师怎麽可以透露病人的yingsi？」贺苹湛拧起眉，开口指责。

    白蝶楠摇手，赶紧解释：「没有，之前我有做过将我们营养科用来减重的配方，跟中药结合做改良的报告。其中有一种，除了可以补充每日营养之外，还具备有安定神经作用的配方。今天那位中医师要开这配方给庭玲吃，邀我过去谘询，我才知道的。」

    贺苹湛想起那天晚上的余庭玲，小脸上布满惊惧与泪痕，心头顿时不忍。她本来就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受到影响？果然，才十几岁的nV孩遇到那种可怕的事情，即使未遂，也够令她心中蒙上厚厚Y霾！

    後来nV警有主动打电话告知贺苹湛，那位游民被以强制x1nGjia0ei未遂及伤害，判处三年半的徒刑。

    握住白蝶楠，贺苹湛咬咬唇瓣，片刻才问：「蝶楠，你觉得我去探望她好吗？」白蝶楠虽然开心贺苹湛主动握住自己，但是，这情况有些复杂。双手包握着贺苹湛软nEnG的掌心，白蝶楠轻轻抚m0之余陷入深思。

    想了想，白蝶楠做出决定，才要对贺苹湛说话，就发现她的脸上染着淡淡红晕、小嘴咬住红润的唇瓣，羞涩又可Ai的模样叫白蝶楠有些怔愣！

    直到贺苹湛垂下头去，白蝶楠自己才回神，「我想可以，见到你，庭玲应该会有情绪的发泄口，能帮助她快些度过这时期。」

    贺苹湛全副心神都集中在自己的手上，耳旁听见白蝶楠的说明，努力拉回思绪，抬起发烫的面颊又问：「所以我是去医院与她碰面b较好，还是私下跟他们联络。」当初nV警有留下两人的资料，她可以去找她询问。

    坐在贺苹湛身旁，白蝶楠自然地将两人交握的手放在膝上，仍是有一下没一下地m0着，边想边说：「可以的话，贺姐还是去医院b较好，就当是巧遇，免得庭玲会有压力。」

    之後两人运动完再一块去吃了晚餐，才各自回家。

    将一次X水杯丢进垃圾桶，戴好口罩，贺苹湛坐在位置等待民众的同时，拿出手机查看，白蝶楠已经将余庭玲今天傍晚的看诊时间传来，她下班後再过去医院刚好。

    「同兴医院」中医科

    杨纯娟牵着nV儿从诊室出来，开口安慰：「小玲，医生说你这次已经b较好了，你放心！我们慢慢就会恢复的，没事。」nV孩双眼黯淡无神，消瘦苍白的小脸低着，紧挽母亲的手臂没有说话。

    「庭玲，好巧！你们也来看中医吗？」轻细的嗓音叫nV孩一震，迅速抬头。戴着口罩的贺苹湛双眼弯弯起身走近，她对着余mama点头打招呼：「你好，好久不见！」

    贺苹湛才要和余庭玲说话，眼前一花，自己就被紧紧抱住，nV孩「哇」的一声忽然哭出。

    余庭玲突如其来的举动及强烈的情绪，叫贺苹湛与杨纯娟都措手不及，旁边等着看诊的病患纷纷转头看向她们。

    贺苹湛扶抱余庭玲往另一边没人的座椅移动，抚着她小声劝哄：「好好，全都哭出来！哭完，这件事就算结束了，好不好？」nV孩还是只抱着她拼命哭。

    杨纯娟满脸歉意想要开口，贺苹湛摇摇头，「不要紧，我早就想再见见庭玲，她能适当发泄出来，我认为很好。」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nV孩才算止住哭泣。贺苹湛拉她坐在椅子上，顾不得x前一大片泪渍，拿纸巾温柔帮余庭玲擦拭泪水。

    余庭玲的小脸红通通，但眼眸却是晶亮许多。贺苹湛抬手揽着她，咳了几声，慢慢告诉：「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我从小就是个胖妹，那种一笑起来，脸上会有三层r0U的胖nV生，一直到出社会都还是很胖。你可想而知，我肯定因为T重被很多坏小孩欺负、嘲笑过！」

    「当然，你可能认为这种事没办法跟你b，可是，在每个年纪的孩子，都会有自己认为最在意的事。对当时的我来说，任何国家大事都b不上我的T重来得重要；你也是一样，你认为自己遇上这世界最恐怖的事了。但，这件事在其他人眼中，可能只是花几秒看过的新闻事件而已，根本没放在心上！」

    「庭玲，既然如此，这件出现在你人生中的一件烂事，我们也不要再放在心上，就当作有惊无险地过一关了，好吗？」

    余庭玲垂下头，过一会才发出细小的声音：「贺阿姨，我会努力去试试看。」贺苹湛让她靠在自己肩头，轻抚细瘦的肩膀，轻声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