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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 FAMILIA家族 (第3/3页)
路是从符拉迪沃斯托克经日本横滨来到南美洲,他似乎与现在横滨黑手党的首领是旧识,所以这条路线还算比较有保障,这也是我把他推荐给你的原因之一......在日本横滨黑手党中有我们的专员,不过这一部分的情报我这边不能直接调取,所以也只知道个大概,如果你想知道详情我可以帮你牵个线,你自己去问。” “啊对,牵线搭桥也是你们的基本业务来着。”果戈里把杯子举起来对着灯摇晃一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比起那些,我还挺舍不得你——的调酒。” 西格玛不由地笑起来:“要来一杯吗?” “算了。”他背对着西格玛趴在吧台上,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酒吧的老板经常换,但是酒不会有什么变化,就算是特调酒,多来几次也就知道你的口味了。”西格玛用手指拨弄他的小辫子,语调平静地说:“无论老板是谁,只要有客源就会有生意。” “你的意思是即使你被调走也没什么差别咯?” “确实如此,无论在哪里,无论是军火毒品还是黄金咖啡,只要有人愿意花钱买消息,也就永远有情报贩子做生意。” 果戈里转过身来,抓住西格玛右手的手腕,微微眯起的眼睛中透着不满:“但不是所有情报贩子都能这么对我胃口的。” “我说了,口味是可以适应的。” “我不喜欢换口味。” “我们会为客户服务。” “你就不担心我追过去?” “连我自己都还不知道我会去哪,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离开......而且我会换成全新的身份、面容,连身材都会伪装,你找不到的。况且你、自己辛苦建立的组织不要了吗?” “本来也是你帮我建起来的,我倒是不可惜。” “但我,还是觉得可惜的。”说着,西格玛用力抽出手,他的手腕被捏出了一圈红印,但他只是轻轻扭动检查关节是否有受伤,好像没感觉到疼痛似的。 果戈里盯着他的手腕舔了舔嘴唇,西格玛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来,又说:“别真准备扔下你的黑帮直接跑了吧?” “说不定呢?你知道我向来注重一时兴起,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做的事情......走之前再陪陪我?” “——做什么?” “喝一杯。” 04 “真像是,做梦一样啊......” 细碎的额发被手指撩起,抚过那张被经过掩饰、已近看不出原本面目的脸颊。 “是噩梦吗?” “不,只是梦而已,无所谓好坏。我最近开始觉得就这样分开也不错,就不会哪一天不得不出卖你了。” 1 “为什么这么说?” “对我而言这在所难免。” “不我是说,为什么会觉得这样分开也不错呢。”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信任吧——但是所有的背叛都伊始于信任,无论是你,还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夏末午后热烈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入室内,透过切割玻璃照在微微垂下的眼瞳之中,其中闪烁的所有微光都是错觉。 “我倒是不介意你背叛我。” “我不想出卖你。” “真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啊,我以为你会更冷漠一些。” “恰恰相反,我不比你或者陀思妥耶夫斯基更冷漠,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们还挺合适的,我有预感你们会互相折磨得十分愉快。” “你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1 “自己去问问他吧。” 隔着薄薄的皮肤感受对方的脉搏,如果从这里切开,血可以溅到天花板上。 “你还真是能克制自己呢。” “理性与克制是我、我们的生存之道,否则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有时候很难想象,像你这么任性的人是怎么在里约热内卢的贫民区中活下来的。” “你这么说恰恰是还没领会到这片土地的真谛——这片土地嘉奖疯狂的人。” “那你,嗯,大概是其中最受眷顾的一类了。” “确实如此。” 起身将门窗的帘子拉上,抽出一张黑胶碟片放入唱片机中,指针迟疑片刻,吟唱上个世纪留下的音符。 “上一次,还是刚刚遇到你的时候吧,嗯......那次你可狼狈得很,废了我两套衣服,我还是特地挑的干净的,全部用来擦血了,后来洗也洗不掉。” “你的衣服,后来我可是还给你了的。” 1 “是,还送了我一份大礼。如果没有你,我也没办法跟着前任老大,更没机会干掉他,所以我还得谢谢你。” “不用。” 衣料摩挲皮肤的声音,曲起的手肘压在冰凉的吧台上,时间长了会有些痛——摇摇晃晃的辫子,散落的淡紫色头发,明黄色的澄澈酒液和手腕上红与青的暗色痕迹。 “......酒精是一种危险指数很低的麻醉剂,即使过量也很少造成、过于恶劣的后果。” “但在其他事情上可以就不一定了呢......嗯?” “是、呢。” 用手指梳理他灰白色的长发,有一缕没入了杯中被酒液浸湿,于是用指尖勾起,放在唇边吮吸,暖色的阳光之中,那缕淡淡的紫色已近不可见。卡莎萨,巴西的国酒,经甜美的甘蔗汁蒸馏而成,但在酒液中已经没有什么甜味,只留巴西所特有的热烈与快乐。 “已经三年了,还喝不惯卡莎萨吗?” “不喜欢。偶尔陪你喝一点还可以。” “下次让我试试你们那儿的酒。” 1 “如果有机会的话......唔。” 站在他身后,抓住散落的淡紫色长发,拉扯,沿着嘴角流下的酒液被用指尖抹去。 “我喜欢你像这样把脖子扬起来——别动。” “嘶......很冰啊。” “我的恶趣味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看,很快紧张起来了。” “别说了。” 略显苍白的手指抓住玻璃吧台的边缘,辛苦地向后倾斜着身体,白皙染上温热的光,沿着脖颈下流的酒液濡湿白色的衬衣,引起不合时宜的、被克制得很好的颤栗。 “很诱人。” “不要舔——” “是因为太舒服了么?” 1 缓慢、低哑、暧昧的探戈舞曲,夹杂着不可闻的呼吸声,湿润的痕迹沿着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蔓延,冰冷与温热交替,偶尔带上一丝痛觉。 “你之前,这么试过吗?” “有过相关的训练——相关的耐药性也试过,不外乎是一些兴奋剂了,不过是脱瘾难熬。” “......真想去当你们的教官啊。” “像你这样的大概、嗯、会让学员很难过的。” “那不是很好吗?” 慢条斯理、深浅不一。 就这样停下吧,西格玛如此想着,在阳光的注视下闭上双眼。自到来之日的黄昏,经冷漠目光扫视、温热双手扶起身体,而后近千个日夜的触碰,被知晓了面容、来历和谎言与过往,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不辞而别,再不相见——但从始至终未曾知晓他的名字——或许他自己也不曾记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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