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精，你怎么睡得着的 (第1/2页)

    夜半时分，两个打着手电的人鬼鬼祟祟溜进封家这座废宅里，想要捞点儿值钱东西拿出去卖了。他们是曾经在主宅做过事的佣人，对这里的布局构造还算熟悉，再加上这里又没有人驻守看管，就放心大胆地翻墙进来。

    刚进后花园没几分钟，其中一人就被脚下的东西绊倒在地上。他咒骂一句，用手电照过去，这一照不要紧，十几具尸体堆叠在眼前，齐刷刷地看着他。

    那人手脚打颤地向后爬了几步，又看见不远处一块空旷的地上有什么东西平地站了起来，朝这边晃晃悠悠地走。俩人吓得肝胆俱裂，喊了几声有鬼，慌不择路地跑了。

    常祺一脸懵地盯着他们逃走，循着手电的灯光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长久不处理的尸体有很大异味，凭他一个人快饿死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全部埋完，就算埋了也会透过土地发出腐臭味道。

    常祺沉默了一会儿，从草堆里捡起了那两人掉落的打火机。

    两个小时后，常祺坐在给自己准备的墓坑里看着不远处燃烧起来的柴堆，苍白的脸在橙红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了些气色，也比平日里格外乖巧。

    今晚的零点，就是他二十一周岁的生日，常祺点火时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倒不如彻底忘记，毕竟往年生日这天都会被父亲打得很惨，浑浑噩噩地就那么过了十几年。

    常祺抱着自己，手指无意识地触碰着胳膊上的道道血痂，一不小心就扯下一块来。春夜还是太冷了，常祺打了个寒颤，躺进墓坑里用手抓着松软的土一点点往自己身上盖。竹子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犹如在耳边敲起的鼓点，常祺微笑着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一幕幕过往的画面。

    八岁时饿得难受去厨房偷吃了一好大一块晚宴上的rou，被勃然大怒的父亲打到吐，还被扔去院子里不让进房间，那小孩趴在地上哭，哭累了就吃草填肚子。

    十二岁时被哥哥冤枉偷东西，告发到父亲那里后被扒光了绑在连廊的柱子上。常祺当着仆人的面骂常善文不得好死，当晚母亲就被拉出来在几个女眷面前挨了重重的板子。那是常祺唯一一次反抗，也是最后一次。

    十六岁时因为长得好看被远道而来的客人夸奖，几个哥哥联合起来到他屋里轮番扇巴掌。脸肿了几天，常祺就把自己关起来躲了几天，那次之后再也不敢出现在陌生客人之前。

    直到今年，遇见封珣，失去了一切。

    mama，你的孩子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又年长了一岁。

    ……

    凌晨时分，旧宅火光大作，草木熊熊燃烧，幸而发现得早及时扑灭，还人顺便抓住了躺在坑里等死的纵火犯。常祺没死成，疯了一样挣脱侍卫的钳制往滚滚浓烟里跑。闻讯赶来的谢玄扯着他的头发把人掼在地上，不料这人竟然碰瓷似地呕出一口血来，抓着他的裤脚昏死了过去。

    放火烧宅可不是小事，何况主宅附近多树木，要是发现的不及时恐怕要发展成难以控制的火灾。谢玄把常祺弄回暗卫营，准备等他醒过来后好好审一审。

    常祺身上伤太多，齐韵半夜被叫起来费了好些力气才把他打理得稍微像个人。要不是这张脸长得还算合心意，齐韵这会儿早撂挑子走人回去睡大觉了，哪会额外且贴心地拿湿毛巾帮忙擦脸。果不其然，变白净之后这长小脸更漂亮了，齐韵没忍住掐了掐，虽然脸蛋被饿得有点干巴了，但手感还算不错。

    这么顽强的小东西，哭起来得多有劲儿啊，要不是常祺和家主有仇，齐韵高低得把他拐回房里好好玩一玩儿，但这次也只能这么算了。

    常祺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坚硬的床上，谢玄站在旁边一脸冷漠地盯着他看。两人都还没说话，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来，谢玄走到一边接起，恭敬道：“家主。”

    “处理好了？”封珣也是被半夜叫醒的，嗓音有些哑，但谢玄还是听出了几分责备之意，“这种事交给军部就可以，不用你们暗卫营出面。”

    “没有惊动其他人，只有我去了。”谢玄余光看了常祺一眼，和封珣说，“主子，火是常祺放的。”

    对面没了声音，足足有半分钟，封珣才问：“烧死了？”

    “没，被我带回来了。他毕竟是常善文的儿子，留着始终是个祸患，干脆处理掉吧？”

    对面又没了声音，谢玄问：“主子？”

    “帮我把他送过来吧，”封珣说，“我始终欠他一个承诺。”

    谢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直白地嘲讽道：“您是忘了自己已经是家主了，还是已经忘了双杨因为您挨的那些打？”

    不见面真是胆子大到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封珣本来就有起床气，最近又被他接二连三呛声，穿上拖鞋一边往双杨住的房间走一边说：“谢玄，掌嘴。”

    耳机里响起清脆的巴掌声，封珣推门进去看见双杨睡得好好的，便放心地折返回给自己倒了杯水。双杨从栀子陵回来之后就不吃不喝埋头在房间里哭，要不是被封珣板着脸骂了两句，这会儿还不知道缩在哪里抹眼泪呢。

    谢玄和封珣置气，自己掌掴自己也不带放水的，恨不能让封珣从响亮的耳光声里看见他赤诚的忠心。封珣也听得烦了，很想把他叫过来练练手，于是也就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