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行 (第2/2页)

糊涂画反方向，我们可就白跑一趟了。”提纳里拖着腮叹气，“赛诺，这段话你不准转述给纳菲斯老师，以后也别以我的名头给他寄冷笑话信了。”

    赛诺错开了眼神，心虚地看向旁处。被看到的佣兵以为自己犯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的事儿，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在雨林这边赶路时，提纳里还很有精神，一路上有说有笑地向另外三人科普遇见的花草鸟虫，但踏入漫天黄沙没多远，他就感到绿得发黑的皮毛像是要在烈阳下直接燃烧起来，热得不停流汗，体内水分流失得非常厉害。即使那头沙漠驮兽很贴心地用身躯为主人挡住日光，提纳里还是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手脚发软地倒在沙地上。

    “提纳里！”

    赛诺眼疾手快地搀扶起头晕眼花的提纳里，免得他昏倒在正午的沙地上加剧中暑症状，拖着那软绵无力的身躯到附近的帐篷去，卡维取下挂在腰间的水袋，拧开盖子一路小跑着去给提纳里补充水分。艾尔海森则牵着两头沙漠驮兽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他的鞋子里进了不少细沙，不痛不痒，但走起路来总是感觉不自在。

    运气也好，附近有一处废弃的镀金旅团营地，帐篷虽然破旧不堪，但好歹能遮挡些毒辣的阳光。提纳里枕着赛诺的腿躺下休息，大风纪官用蘸水的毛巾擦拭他的脸颊与脖颈，大建筑师拿起水袋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真是十足的优待了。栓在帐篷外的两头驮兽也很焦急，试图把头探进低矮的帐篷口，看看那位精心喂养它们的主人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不幸。

    提纳里喝足了水，精神稍微好些，但还是头晕。午后的沙漠温度只会更高，继续行进怕不是要夺走首席巡林官的半条命。赛诺提议暂且在此处休憩一下午，等到太阳落山后再赶路去阿如村见卡维的资助人。

    “夜里的沙漠会很冷，所以我额外带了些御寒的衣服。”

    “狐命关天，等提纳里恢复过来再赶路也不迟嘛。决定趁夜赶路的话我就先睡了。”卡维半个身子探出帐篷，“喂，艾尔海森，我们夜里赶路，你也进来睡一会儿吧。”

    艾尔海森坐在驮兽身躯投下的阴影里闭目养神，并不作答。

    卡维也不再管他，从行李里抽出一块布，铺平在地上，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侧躺着，很快就睡着了。

    日头逐渐偏移、隐没于地平线之下，养足精神的艾尔海森睁开眼睛，看见格外壮丽的橙色霞光。两头驮兽无言地期待地看着他，为了抵御风沙，它们的睫毛都格外的密而长。艾尔海森将它们牵到附近一丛沙漠植物边，很没有公德心地允许它们敞开肚皮吃个痛快，赤念果与枣椰被它们洗劫一空。喂饱了两头驮兽，艾尔海森又把帐篷里睡成一团的三人喊醒，叫他们吃点干粮准备上路。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还是我背着你吧？”赛诺对骑在驮兽背上的提纳里说道。

    “那还是算了吧，趴在你的背上的话，下巴会被胡狼头盔硌疼的。”

    夜里的沙漠温度低了许多，四人披上御寒的衣服，全速向阿如村行进。他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阿如村的守村人和卡维的委托人都已经入睡了，村口巡逻的守卫认出这一行人的身份，让他们去自己的住处暂住一晚，明早再去找坎蒂丝小姐说明来意。

    “诶？！艾尔海森，赛诺……你们怎么也来了……”迪希雅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教令院的大人物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吧……什么，卡维先生和艾尔海森是……”

    卡维慌慌张张地捂住赛诺的嘴：“同居室友？什么同居室友，迪希雅小姐一定是听错了，我和艾尔海森是教令院时代的前后辈啦，他们也很关心沙漠学校的事，所以一起来看看选址。”

    “哦哦，原来如此，那就一起出发吧。我新选的建址也不远，比起原先那个风景要好一点，缺点是附近绿洲规模比较小，如果学生人数多的话可能需要额外运水。”

    提纳里留在阿如村与几名生论派出身的教师交流，迪希雅带领剩余三人去往新选址考察。卡维把草稿纸垫在驮兽身上飞快地画了一张草图，迪希雅看过后觉得也很不错，还是像上次一样，给卡维时间绘制精细工图，画好之后写信联系。对卡维来说，迪希雅有话直说、给钱痛快，又很尊重乙方的意见，是个非常理想的好甲方，与她合作十分愉快。

    迪希雅拍拍卡维的肩膀：“其实，我还是觉得重新画一份图就应该多付一份酬劳……哎，算了，到时候校舍建成，卡维先生一定要来剪彩啊。”

    “当然，当然，这都是我作为须弥公民的分内之事，能让孩子们坐在漂亮的教室里读书也是我的荣幸呀。”

    在一旁休息的赛诺和艾尔海森难得找到了共同话题。

    “之前在化城郭聚餐时也感觉到，卡维是那种被夸赞几句就会很得意的人。”

    “你的下属没有汇报给你吗？几周前，卡维去郊外写生时帮助一位老人搬运沉重的木箱，结果作为运输罐装知识的共犯被风纪官抓了起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被押送回须弥城。”

    “你说那桩案子……没想到卡维也参与其中……”

    “如果那天我得到消息后没有去缄默之殿要人的话，说不定你回来后还能亲自审判到他。”

    赛诺想了想，和有过rou体关系的好友公堂之上见面，多少有点诡异。

    卡维心满意足地记录下新校舍选址的各项数据，脑内已经有了又一座沙漠学校的蓝图。校舍这边的事处理完毕后，他们又在阿如村停留了一天，日落后才出发去寻找纳菲斯贤者曾见识过的花神遗迹。沙漠里的夜空布满璀璨的星辰，卡维仰着头看那星空，忽然若有所思地说：“要是我把琴带来就好了，这种氛围最适合弹琴取乐了。”骑在驮兽背上的提纳里笑眯眯地接话：“手边没有乐器就一起唱歌吧，先从教令院的校歌开始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