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残响（二）③ (第1/1页)

    「你怎麽戴眼镜了？」

    修闻看着这张变得陌生的脸问道。默凡轻轻推着镜架，向他解释：

    「我本来就有轻度近视跟散光，只是以前没有钱配眼镜。」

    修闻只应和了一声「是喔？」，两人就陷入了沈默之中。无论是修闻或默凡，这五年生活都发生了巨变，不管从什麽角度开启话题，都有可能不小心打开潘朵拉的盒子。

    修闻的手轻轻放在收有信封袋的K子口袋上，这明明是触发他寻找默凡的主因，此刻却无法开口问他这是什麽钱。如果他真的与诈骗有所牵扯，又该用什麽态度面对他呢？

    「对了，钱你收到了吗？」

    没想到，先提到「禁忌话题」的人是默凡本人。

    「嗯??」修闻将信封从口袋中cH0U出。「你是说这个吗？」

    「对，里面是昨天请你补汇的一万元，後来我重新确认後，才发现之前没有入帐的问题是误报，所以要把钱退给你。」

    即使默凡的声音再诚恳，这段话听起来仍然像鬼话连篇。

    「我的钱没有汇过去。我在最後一刻终止交易了，因为担心这是诈骗。」修闻直指重点：「而且，如果真的重复汇款，直接退回原帐户就可以了，为什麽要亲自拿钱给我？」

    只见默凡搔搔头，喃喃地说着：「被发现了啊??」

    修闻一阵悲从中来，没想到曾经心Ai的人，真的误入歧途做了诈骗，有一种美好的回忆受到玷W的感觉。他无法直视默凡，此刻只想转身消失，当作两人从来没有重逢。

    然而，默凡却主动靠向修闻，握住修闻抓着信封袋的手。

    「你有看里面吗？」

    默凡边说边取走信封袋，并将开口朝下、从中倒出十张一千元钞票，还有一张名片。

    修闻接过名片，上面印着「布鲁克林线上书城客服部」，以及默凡的名字和公司联络方式。修闻还感受到纸面上有凹凸的笔迹，翻过面来，有一只手写的电话号码。

    「这是我的联络方式，旧的手机我没在用了。」

    修闻愣愣地看着默凡，还没Ga0清楚发生了什麽事。

    「我知道你的钱没有汇过来，但不这样子做，我没有办法再见到你。」

    说完，默凡轻轻抱了一下修闻，留下一句「我先回去上班了，再用这支电话联络我」，就骑着机车离开了。

    ×××

    ——不这样子做，我没有办法再见到你。

    默凡的一句话，透过神经系统传导到了身T的每个细胞。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修闻走回公司的路上呈现着一副飘飘然的状态，直到发现大厅柜台没有人驻守，才终於回过神来，想起两点有个会议要协助，好Si不Si还跟明峰的业务部有关。

    他直奔楼上的会议室，只见珍熙已经将准备工作完成，甚至翘着脚、刻意摆出X感的姿势。

    「是你啊？」一看到修闻，她便立刻回到平常懒散的模样。「还想说会有其他部门的帅哥，夸奖我认真工作。」

    「你做得很好，我欠你一次。」

    「虽然你长得算帅，但男同志的夸奖对我来说没用喔！」

    虽然珍熙没有想要计较的样子，但修闻却一脸愧疚，他工作以来从来没有出过包。

    「如果你想补偿我，就告诉我刚才那个男的是何方神圣。」

    珍熙绕到修闻的耳边轻轻笑着，像是抓到了他的把柄一样。修闻并没有选择答应或者拒绝，毕竟这一切发生得过於突然，他无法理出个叙述的逻辑。

    「以前的同学？还是你有小粉丝？」

    等待下楼的电梯时，珍熙不断抛出各种可能X，而修闻只是不断摇头。

    「该不会是无疾而终的初恋？」

    珍熙见修闻没有反应，知道自己抵达真相的核心了。但正准备继续追问时，电梯发出了「叮咚」一声，门一打开，只见业务部的职员们接连走出电梯，其中也包括明峰。

    如同换班一样，修闻与珍熙在业务部的人离开後，才进入电梯、按下了前往一楼的按键。门一关上的瞬间，珍熙也马上开口，本以为是延续初恋话题，但说的话却令修闻吃惊不已。

    「你要不要乾脆跟那个初恋复合？」

    修闻瞪大眼睛，摆出一副「你在说什麽？」的表情。

    「你没注意到吗？刚才业务部的人几乎都有点头打招呼，就艾明峰一个人，连正眼都不看我们。就算是不想被其他人发现，这样也太过分了。」

    经珍熙一说，修闻这才意识到，明峰长年以来在公司都是这样待他。修闻试着以「明峰希望公私分明」来解释，但珍熙却更不以为然。

    「退让的是你，摆低姿态的也是你。他有哪件事顺着你的意了？」

    「因为??」修闻哑口。

    ——因为他b我优秀。

    这是修闻第一时间想到的理由，就算後面能够提出更多冠冕堂皇的说法，但直觉却是最诚实的，他打从心底明白，两个人的关系是不对等的。

    相较之下，五年前与默凡交往时，对方始终不让修闻落在牺牲者的角sE。

    「在感情里做个自私的人没有什麽不对。」

    抵达一楼之前，珍熙说了这句话。修闻虽然觉得这个想法过於叛逆，心里却默默地酝酿着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