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亲吻 (第1/2页)

    明晔尚看到闻也和季长临前后走进教室，心下明白两人这是和好了。他冲着拉开椅子的闻也挤眉弄眼，正想嘲弄几句，余光瞥到季长临提着东西靠近，立刻收起表情，正襟危坐。

    他这前后两副面孔秒切换，闻也尽收眼底，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明晔尚心中发苦，对自己身体总是比脑子快一步的反应万般无奈，他耻于承认自己内心深处有些怵季长临，只能回以尴尬一笑。

    按理来说，他与季长临做了两年多的同班同学，不说能有多深的情谊，但可以肯定他从未得罪过这个天之骄子。然而，他却隐隐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尤其是在闻也身边时，这种危险感觉最为强烈。

    深思无果，他只能归结于自己想多了。次数多了，经验也摸索出来了，三人相处时，是他最沉默的时候，那股无形的危险就会降至最低，几近于无。

    明晔尚偶尔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过于敏感，但这并不妨碍自己继续选择相信这莫名其妙的直觉。

    无他，只要活着就行，苟活也是活。

    “应该还没吃吧？”季长临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闻也的课桌上，虽是疑问句，语气里却很确定。

    闻也将书包挂在课桌右侧的挂钩上，瞄了一眼食品包装袋上熟悉的品牌名字。

    这是本地一家非常受欢迎的早餐店，经过探店名人在网络上晒过分享后，更是爆火。外地人纷纷前来打卡，尽管位置偏僻，但每天排队的人数不减反增。店老板也很有个性，不管每天客流量多大，仍然只做上午的份量，卖完就收摊，从不加班，这导致连本地人都一份难求。

    也不知道季长临几点起的，又去排了多久的队才买到。

    以往逃避，不敢细想。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些举动背后承载的是一份深厚而纯粹的感情，这让闻也踌躇不前，太沉了，害怕自己接不住。

    季长临与他不同，他一无所有，唯一拥有的是自己这具躯壳的使用权。他不敢赌，赌输了，他将真正一无所有。

    理智上明知不该，但他贪恋这份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温暖。

    他一个人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孤独前行太久了。

    闻也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人，有心想说几句，希望他以后不需要再这么麻烦。

    季长临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在他开口前说道：“我今天醒得早，平时老听大家推崇这家店，便想尝尝，顺道给你们带了点。”

    闻也张了张嘴，在触及对方那双沉静黑瞳里藏着的希翼时，全部堵在嗓子口发不出声，最后只说了一句，“等会我把钱转给你。”

    “好啊。”季长临没有拒绝，唇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冷淡锋利的眉眼变得柔和，他的目光炙热坦诚，如湖水般清澈见底。

    闻也心里某处被触动了一下，脑海里突然闪过昨晚的一些画面，有些难为情地挪开目光。

    他的变化没有逃过那双一直关注他的眼睛，看着对方浓密长如薄翼的睫毛微微颤动。季长临心口一热，脑子晕乎乎地想去牵他垂在裤缝处的手，快要碰到时，猛然清醒过来，意识到地点并不合适，手指顿了顿，缓慢缩回去。

    闻也眼角余光将他所有的动作和神态都看在眼里，心中蓦然一软，转回头低声道：“回座位吧，要晨读了。”

    “嗯。”季长临应了一声，垂目向下扫过，看到明晔尚眼巴巴地盯着食品袋，似不经意提醒，“买的是两人份。”

    明晔尚立马会意，顿时眉开眼笑，动作迅速地扯开包装袋封口，拿出其中一份，开心道谢：“谢谢班长！班长英武！”

    果然是我多虑了，班长就是面冷心热，明晔尚默默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道歉，完全对旁边两人刚刚的情潮汹涌一无所觉。

    闻也睡过了晨读，又睡过了一节课，才算恢复了精神。

    此时，高三一班的教室里，一位年长的女老师手里拿着一份英语周报站在讲台上，激情洋溢地给学生们讲题。

    闻也左手撑着下巴，右手转笔，听得有些心不在焉。一会想着季长临的脖子会不会留疤，一会又在想创可贴捂久了是不是不好。

    前桌的明晔尚脑袋正一点一点，力道嗑猛了还会突然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没过几分钟，他又重复同样的动作。

    初冬的天气沉闷微凉，确实容易让人感到困倦，再加上英语课真是双倍催眠。

    教室里快困倒了一片，但也有例外。

    闻也侧头往左边看去，男生坐姿端正，似有所感，他偏过头，与闻也四目相对，冲他挑挑眉。清俊锋利的眉眼登时带上了一丝痞气，融入他冷冽的气场中，毫不突兀。

    闻也面无表情地挪开眼，正好目睹明晔尚头颅快嗑到桌面的一幕，抓弄心起，踩在椅子下面横杠上的长腿一使力。

    明晔尚猛地一激灵，脑子还没清醒，但身体已经条件反射站了起来。

    闻也的小动作季长临看得一清二楚，沉闷地转回头。他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对劲，却也清楚改不了。

    刺啦——

    椅子与瓷砖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打瞌睡和不打瞌睡的视线都齐刷刷聚集在明晔尚身上。

    明晔尚一时茫然四顾，抬头看了看讲台上一脸期待地望着他的老师，又回头看了眼低着头状若认真做题的罪魁祸首。

    哪还不知道自己被搞了，只好顶着几十双好奇的眼神硬着头皮道：“不好意思，老师，我刚没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英语老师脾气很好的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还好心的指出第几篇第几题，“那么小明同学认为该选哪条选项？”

    明晔尚看着手里的英语周报气绝，事情就是这么巧，他堪堪只做到上一篇。他迅速瞥了一眼旁边的同桌，同桌指了指自己同样空白的卷面，轻轻摇了摇头。

    明晔尚右手恨恨地推了一把身后的桌子，找不到外援，老师还在等他回答，只好认命道：“呃……老师，应该选B。”

    “为什么选B？”

    明晔尚尴尬地摸了摸鼻头，板着脸说：“因为……两长两短就选B。”

    话落，教室里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声，隐约还能听到有同学接了一句“参差不齐选C无敌了”。

    英语老师哭笑不得地让他坐下，“虽然这里确实选B没错，但我们也不能这么套哦。”

    明晔尚一坐下就转头向憋笑的男生扇去，闻也早有准备仰头避过。

    手掌落空，明晔尚压低声音恶狠狠放话，“下课你小子死定了！”

    闻也耸了耸肩，对明晔尚的威胁毫不在意。

    英语老师讲完这篇理解，下课铃声恰好响起。

    闻也坐在最后一桌，这让他比明晔尚更方便。他在明晔尚的咆哮声中从后门溜走，路过季长临时还顺道留下一句“在这里等我”。

    闻也几乎是跑着下楼，来到离得不远的小超市。他来得早，人很少。他朝着老板所指的方向走去，在第三排最顶层的货架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玩意花花绿绿的，各种图案都有，他挑了两片纯色不显眼的去柜台结账。

    在返回的路上，人很多。正是大课间，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