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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终于简介回收) (第2/2页)

   少年的肩膀停止了耸动,转过身,于是他看到了少年的身前挂着的深棕色木牌。

    瞳孔微睁,身体都开始战栗,他无言地伸手触摸向木牌上用油漆写上去的字,木牌干裂的缝隙里缓缓渗出鲜血,在白色的漆字上迅速扩散,指腹上浸到了血,血成缕地流下,原本的三行字仿佛流下了血泪。

    “不要——”发出声音的是穿着校服的少年,长着十七岁的脸庞的少年,稚嫩的脸颊rou剔透得惹人生怜,眼下仍有残余的水泽,“我不是婊子。”

    “我知道。”他笑着流下了泪,“你不是。”

    “我好疼。”

    “哪里疼?”

    “都疼。”

    “我不是婊子。”少年固执地重复了一遍。

    “嗯,你不是,你有你的理想,你的愿望。”他的声音逐渐哽咽,“你本来可以有……未来。”

    “理想,愿望,未来……”少年念着这三个字,疑惑道:“我有吗?”

    “有,一直都有,你可以说出来的,说给我听,好不好?”

    少年不假思索地回答:“努力赚钱治好meimei的病,让meimei过上好日子。”

    他怔了一瞬,复而露出一个压抑着苦涩的笑:“能算实现了一大半,欢欢的兔唇在国内最好的医院做过了修复手术,虽然你不在她的身边了,但你用其他的形式保护她不受伤害。”

    “真的吗?”少年的神情在欣喜中透着难以置信的犹疑。

    “真的。”他浅笑着问:“那你呢,你对自己有什么愿望?”

    “我可以对自己许愿吗?”

    “可以啊。”

    少年很认真地想了想,才小心地道:“吃顿饱饭,少挨点打,客人做的时候轻点。”

    “就这些,为什么不直接许愿自己也过上好日子?”

    “那样也太贪心了。”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敢想的……”

    ……

    身体受到的钳制蓦地一松,封隋脚步后退,眼里的血丝和湿润显得这个高大的男人像是突兀地矮了一截,丧家之犬般地站在迟朔身前。

    “我不想这样,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封隋嘴角带着血,眸光破碎,“我幻想过无数次和你重逢的场景,可我一次也没有想过,你会变成这样。”

    “变成怎么样?”迟朔扯了扯同样沾血的嘴角,“你是想同情我,还是嘲笑我?”

    “我……我……”

    封隋语无伦次了半晌,迟朔没有耐心等他组织语言,转身就走。

    封隋也追着他跑出洗手间,洗手间外面是一道铺着红地毯的长长走廊,左边是电梯口,右边通往大厅。

    就在迟朔犹豫着是先去大厅吃一顿,还是乘电梯上楼去陆景的房间时,封隋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手腕。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可以帮你。”封隋语气坚决地道。

    随即,他看到迟朔弯下了腰,以为又抓疼了迟朔,不知所措地松开了手。

    笑声从齿缝间漏出,伴随着几声咳嗽,迟朔是笑得弯下了腰。

    迟朔笑得太痛快了,笑到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笑着转过来盯着封隋,笑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要是有人经过,也许会以为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封隋,我答应你,你帮帮我。”

    迟朔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说完,他又笑了,整齐白洁的牙齿上粘了几丝唇瓣被咬破的血。

    封隋知道迟朔以前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笑起来时眼角也弯成月牙形状,可现在的迟朔笑得如此用力,却古怪极了——他没有感受到他身上有丝毫快乐。

    封隋,我答应你,你帮帮我。

    为什么这句话要命的耳熟。

    耳熟到心脏被这句话插入撕裂,七年前锣河旁所经历的心痛也没有如此丰饶,他被这七年里滑稽的追思彻底打败了,他意识到了他可以去忽略,去遗忘的碎片,其实早已化成了一片片锋利的刀刃,让他朝思暮想着的人遍体鳞伤。

    而他竟一直试图去遗忘。

    八年前,在他们的高一,迟朔家中失火,在绝望中打电话给了他,说的也是这句话。

    后来,后来他……

    “我是真心想帮你,不需要你再做那种事情。”封隋的嗓子渐渐发涩,以往从不克制荤话的他,现在连一个简单的词汇都不敢直接描述出来。

    “可惜了,我现在只会做,呵,那种事情。”迟朔讥讽地道:“只要给钱,我对谁都能张开腿。”

    随即他意味不明地轻笑道:“……哪怕,是个畜生。”

    他满足地看到封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表情,似要张口欲言,却只能隐忍下澎湃的心思,眼眸阴晦下去,手指掐进掌心。

    而后,迟朔的唇线也渐渐抹平。

    身后传来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以及轮椅在红毯上滚动的细微声响。

    “小朔,我以为你在大厅里享用晚餐,没想到在这儿就遇见你。”

    轮椅停在红毯的中央,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发掺银丝,鬓角泛白。

    虽说坐着轮椅,身上西装整齐,面貌英俊,气质斐然,年岁仅为他增添了一笔无可比拟的韵味。

    轮椅的扶手上,骨骼分明的手指曲起,指甲在扶手上的皮革轻轻刮过。

    轮椅上的陆景仿佛对眼前怪异的氛围无知无觉,淡笑道:“小朔,这么久没见,又交了新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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