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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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三中门口等你。”

    孟颜礼的车停在学校正门口，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儿，童筝说他会过来。

    时间要近八点，三中的位置偏僻，附近没有任何商业街，他们读高中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仍然是什么样。孟颜礼不觉得三中对他而言多么特殊，毕竟他连这里的毕业照都没有拍就已经离开，外面的世界比这一方被铁架包围得四四方方的小天地有意思得多，他时常会想起一个人独自在国外的日子，但很少想起在这里的两年。

    对童筝来说这又是个什么地方呢？

    孟颜礼不想多么自大，但他多少能感觉到童筝对他的喜欢应该在很久以前。如果是川藏线上的偶遇才让童筝对他有意，他觉得他们应该真的就只是一段露水情缘。

    但孟颜礼的感受不是那样，童筝口是心非、想说又不敢说，看他的眼神热烈，害羞的姿态是不愿暴露更多喜欢，越矜持越在乎。

    童筝如果真的下定决心不跟他往来，不应该幼稚地对他屏蔽朋友圈，不应该在得知蔡芳是他的母亲之后仍然对蔡芳殷切。

    童筝做出了要跟他决断的姿态，却常常回头盼着自己对他勾勾手。

    孟颜礼知道只要自己招招手童筝就会回来了。

    宽敞的马路上偶有车子疾驰而过，街边的树下有掉落的白果，散发着微妙的气味。

    孟颜礼漫无边际地想着，已经是秋天了，童筝一个月前就开始盼望吃蟹，十月是吃蟹的季节，他嘴边是常常惦念着吃的。

    孟颜礼回想起来一个月前的旅行，最后几天因为遇见了童筝而显得那么不真实。

    偶尔夜里被闹得睡不着他就会想到穿着裙子的童筝，童筝选择的裙子很中规中矩，并不时髦也不暴露，但和他的气质很相符，微卷的头发让童筝俏皮更多一分。他是那种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孩子，家教良好、胆小谨慎，只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癖好让他小心翼翼。但他又那么漂亮坦荡，大家都愿意和他亲近。

    那时候因为是刚在一起，童筝的一举一动在他看来都可爱，他纵容他很多，和童筝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又很精彩，而这样鲜活的恋爱因为荒诞的原因戛然而止。

    孟颜礼想这就是他一时无法轻易放手的原因。

    他走出了川藏线，却好像被困在了张家界的大山里，孟颜礼感到难以被满足的空寂，像是那天他们发生关系之后他望着幽深的山谷抽的那支烟，至今仍有余韵停留在他唇间。

    童筝披一件宽松的开衫向他走来，孟颜礼审视着那辆送他过来还迟迟未离开的车，问他：“谁送你来的？”

    “我mama。”童筝放下车窗对对方摇手，没过多久停在路边的车就离开了。

    孟颜礼挑眉：“你都说了？”

    “说什么？毕竟十天都不到的关系，用谈过这个词都很勉强，我就说是相处过的朋友。”童筝拿他对自己说过的话呛他。

    童筝的开衫是他母亲的，而密闭的空间里在不久之前载过另一位女生，两种截然不同的女香交织在一起，童筝被提醒了什么似的，深吸一口气好声好气开口：“孟颜礼，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我是来跟你说清楚的。”

    “说什么？”孟颜礼皱眉，“我们之间有不清不楚吗？”

    童筝被他噎得说不上话，只觉得心脏都空了一块，讲话也没了底气：“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最好了...那也不用说什么了。”

    孟颜礼没有说话，他撑着脑袋很安静地看着童筝，童筝不敢看他。

    过了一会儿孟颜礼很好奇地问他：“童筝，你在生什么气？”

    童筝低着头反驳：“我没有。”

    孟颜礼说出来的话很轻，带着嘲弄的意味：“不是你想要我去见这个女孩子的吗，是你姑妈介绍的对吧，是你给我安排的不是吗？你在生谁的气？”

    “我没有！”他先是对上孟颜礼的眼睛否认，接着很快转过头说对不起。

    他就知道孟颜礼会这样指责他，但这些话真的从孟颜礼的口中说出来仍然叫他难过，他怎么可能大度到帮孟颜礼介绍对象？

    他不应该插手孟颜礼的事情，今天这样的乌龙当然也不是他的本意，但促成这样的局面又完全由他而起。他慌乱地解释着，孟颜礼垂眸看不出情绪，他并不关心童筝口中的来龙去脉，在他看来童筝总是做很多无畏的挣扎，想要表现得多么不在乎他，落在孟颜礼眼里这些都很徒劳。

    童筝一直在道歉，这让他不耐烦。

    “除了说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孟颜礼扣住他的下巴问，语气很凶。

    童筝讷讷地看着他，一下子就感到很委屈，他低声控诉孟颜礼：“今天是我生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孟颜礼渐渐脱力，他错愕地放开童筝，居高临下的傲慢同样消失不见。孟颜礼想起他们返程的那天童筝说过的，生日是下个月，他问童筝是几号，童筝说十月十号。

    他全然忘记了。

    大概是因为晚饭喝了酒的缘故，童筝的呼吸带着葡萄酒的味道，脸也格外得红，他摆出一张被欺负了的脸，让孟颜礼不知所措。

    然后童筝凑上去，很轻、很快地吻住他的唇。

    这个动作近乎耗尽了他的所有勇气，童筝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便想要逃，在他和孟颜礼分开的瞬间就被对方扣住脑袋，强势霸道的吻席卷而来，孟颜礼吮住他的舌头仿佛要吃掉他。

    “唔...”

    童筝被他吻到瘫软，孟颜礼埋在他颈间，说话时吐出的气息也打在那里——肯定红了一片，童筝想。

    “生日快乐童童。”孟颜礼又贴住他的唇，用童筝从前最喜欢的方式啄了两下，极其纯情且带着讨好地亲他。

    童筝佯装生气，但没多久就破功，两个人鼻子抵着鼻子亲亲碰碰，童筝忐忑地问他：“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什么？”孟颜礼不解。

    童筝觉得很多事情都不好，他名义上跟蔡芳帮孟颜礼物色对象，心里却不希望孟颜礼去见女孩子，现在又跟孟颜礼搂搂抱抱，想要孟颜礼是他的...

    做人最忌讳表里不一了，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想和孟颜礼贴近。

    “今天不回家了吧？我们一起过生日。”孟颜礼攥着他的手腕不放过他。

    童筝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有说清任何事情，他只是愚蠢地把自己一颗真心捧到了孟颜礼面前，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仍然任由孟颜礼搓揉拿捏。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算不算在一起，而当下也给不了他理智思考的可能，他根本不急切于和孟颜礼确定关系，他只迫切于孟颜礼本身。

    童筝比自己想得还要喜欢孟颜礼，他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一个月前他就想要跟孟颜礼一起过生日的，他以为这个生日愿望不可能实现，但最终孟颜礼还是帮他实现了。

    童筝无可救药地心软、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