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不像人与不是人 (第2/2页)

失在魔法师的视线里。

    在超视领域中，魔法师看到精灵趴在侧上方的一根树枝上，正在屏息凝视自己的脖子，看来精灵已经明白他不可能在魔法师眼皮底下悄悄溜走，准备对自己下手了。精灵在等待机会，而精灵的体力优于人类太多，魔法师不能单纯地被动防守，他决定继续激怒这只精灵。

    “席昂·斐文伊特，算算时间，你的膀胱也快撑不住了吧。你躲在了哪颗树枝上？我还挺想见识一下精灵是怎么在树上撒尿——”

    魔法师的话音戛然而止，他猛地侧过头，险之又险地避过了一片叶刀，几乎同一刹那间，他发动了等身护盾，将攻向后心和肋间的两枚风刃挡了下来。

    他走开两步，继续调笑道:“人类中流传着一句话，叫‘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做了那么多次，这恩少说也得有七八年了吧。刚才我的反应再慢上一拍，这叶刀就能穿过我的脖子，你要谋杀亲夫吗？”

    林间毫无动静。

    “你说你，吃饱了就得排泄，让我做点魔药也是顺手的事情，做精灵不要太小气嘛。你身上哪块rou我没见过摸过，把个尿怎么还害羞了呢？乖，快下来吧，再过一个时辰魔药质量又会下降，我喂你的原浆会浪费的。”

    精灵现在正死命咬住自己的手背，以克制自己忍不住跳下去跟魔法师单挑的怒火。同行一个月，精灵第一次觉得魔法师那张脸都长得欠揍极了——哪怕他现在没用伪装，颜值提升了一个档次，那个翘挺的鼻梁看上去也很值得打歪。

    精灵一族天生都或多或少有些颜控，但再高的颜值也拯救不了正在精灵雷区跳舞的索兰特·巴塔尔·费尔曼提切斯。

    魔法师要的正是这个效果，他刚才的两步故意走进了精灵难以攻击的区域却又能让精灵看到，他一边喊话一边转身，让身体逐渐背对着精灵，同时超视领域笼罩全场，为他带来居高临下的全局视野。

    绝大多数情况下，后背都是人类最大的破绽，魔法师相信精灵不会忍住。他甚至有闲心去想过几天给精灵透个底，让精灵知道超视领域这个逆天的魔法已经被人类研究出来，以防精灵下次再傻乎乎地错估人类魔法师的实力。

    但超视领域中的精灵尽管被气得面上薄红，身躯颤抖，但他还是牢牢地伏在树枝上，过了一会，居然开始慢慢后退。

    精灵凭借本源魔法，比魔法师预估的更快冷静了下来，他很快发现了疑点:魔法师的言行前后矛盾，似乎在故意激怒自己。当然，刚吃完午餐就拉着自己出来溜，没给自己出去解决个人问题的时间，这点绝对是故意的！魔法师知道自己脸皮薄，他在算计自己。

    一开始的杀招能被他轻松地躲过，魔法师依靠的绝不是体力——人类的体质不会强过精灵。暗处的两道风刃被防护魔法拦下，看似是被动魔法起了作用，但用于声东击西的叶刀并没有激发什么被动防护，叶刀绝对是擦着魔法师的脖子过去的。刚才的两步也是，走进了自己的攻击死角，如果这一切都是魔法师故意的，那么——露出后背也是故意的。

    精灵发热的脑袋仿佛被泼了一盆冰水，他现在只想逃离这方战场，这个人类过于危险也过于狡猾，自己绝不是对手。

    精灵尽量轻手轻脚地滑下大树，他的脚甫一沾地，一道声音在耳后悠悠地响起——

    “不打啦？”

    精灵的双腿背叛了他的意志，不争气地软倒，一只人类的手恰到好处地插到他的腋下撑起了他。

    精灵忍耐般地闭上眼睛，终于还是年轻气盛，克制不住自己汹涌的情绪:“你果然是故意的！一开始你就知道！！”

    魔法师扶着精灵的肩膀，将精灵扳过来面对自己，他直视着精灵的眼睛，认真地说:“是你先装的。”

    “哼！”精灵气结，却无法反驳，只能愤愤地扭过头，拒绝与魔法师对视。

    他听到魔法师叹了口气，柔声说道:“席昂，我说过，我的爱好是跟非人智慧生物交朋友。你在我面前不必伪装自己，快乐就笑，悲伤就哭，不满和生气的时候当然也可以说出来。”

    “你又没说过跟我做朋友。”席昂强词夺理。

    索兰特眨巴眨巴眼，问道:“你是人吗？”

    “当然不是……”席昂的声音突然弱了下去，他记得【不是人】在人类中是一句用来骂人的话，他怒道，“你才不是人！”

    “不是普通人，”索兰特·巴塔尔·费尔曼提切斯出于严谨纠正道，“我是半神，但也是货真价实的人。”

    精灵猛地扭头望向魔法师，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你这么年轻……”

    “我的年龄肯定比你大，七十年前的金玫瑰战争和四十年前的原森之战我还帮你们精灵站过场。”

    席昂下意识地后退，结果靠在了树上，他的声线都在颤抖:“你几岁了？”

    费尔曼提切斯巧妙地绕过了这个问题，他回道:“自我成为半神起算，已经81年了。”

    “你……你都是半神了，还藏着掖着，看我做小动作当笑话吗？”

    “我没隐藏过自己的实力啊，”费尔曼提切斯的语气中充满了真情实感的困惑——让人拳头发痒的那种，“没看出来我是半神，说明你对人类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席昂抿着嘴，无法反驳，之前自己确实没有往半神的方面猜测，那个境界太高了。但面前的人类……的确是半神级的实力。

    “你真的想和我交朋友？”他问道。

    费尔曼提切斯点头:“我没有骗过你。”

    “那你让开路，我要去那边解手。”

    费尔曼提切斯伸手阻拦:“这个不行。”

    顶着精灵的眼刀，费尔曼提切斯解释道:“我没骗过你，拿你做容器制作魔药的事情也是真的。”

    “你……！”

    “浓度那么高的魔药，浇在树旁会杀死树的，你也不想让无辜的树灵遭殃吧？”费尔曼提切斯硬着头皮继续解释道。

    席昂快要抓狂了:“那你说怎么办？”

    “还是那个方法，我来用容器收集，你把腿岔开让我扶着……”

    “我知道了！闭嘴吧你！”席昂气急败坏地吼道，低头解起了裤带，随后他想起一件事，冲着费尔曼提切斯说道:“张开你的魔法屏障，最高级的那种！”

    “好的好的，”魔法师从善如流地应道，“保证隔音……”

    “光也不能透！”

    “好好好。”

    溪水旁张开了一道绝对封闭的魔法屏障，森林的灵们无论从哪个方向都无法感知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小草在窃窃私语，树灵们岿然不动，过了好一会儿，屏障才被解除，一名人类魔法师抱着一只面色酡红的精灵出现在那里。

    “我刚才鉴定了一下，魔药的质量很高，说明你的膀胱非常健康……”魔法师似乎还想说下去，他怀中的精灵将头埋进法师袍，闷闷地说道:“索兰特，你闭嘴。”

    “好，不说这个了，为了你的身体，明天我们休息一天……”

    “闭嘴吧，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