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奈何（穿白丝内衣被药宗玩，凌唐修罗场，蛋解衣吮R (第1/5页)

    “鳞伏沧浪，龙生玄黄。

    卜福卜祸，祀我以桑。”

    剑器掠风而过的拂声带着扫靡霜花的锐罡，夜风一点一滴地攀环上来，薛雪游在方璟迟缓徐的歌吟声中转剑秉腕。月光如沁水，院里栽着的青树是北方特有的长柏“十年青”，于是融落在斑驳叶荫下的露水，会沿着苍翠的叶子脉络滴润到土壤中，在初冬时更多一点寒意。

    “这是东海或者蓬莱仙岛上的一首歌么？”

    薛雪游停下运腕挥剑时的手，从旅居江南时只是闭目悟剑，到现今来到太原安顿下来，他过去为右手伤势而有的顾忌至今有所消弭，于是他在方璟迟的歌吟中对月挥剑，器丈四尺的笔直剑锋清澈得像银熔的镜子。

    他问站在月下的男人，方璟迟肩上披落一片月色，清俊澡雪的面容上目光温和，不曾垂转地看着月下试剑的少年。方璟迟近前握他的右手，纤细的一只玉腕尚是少年体魄，浓长的发都是顺直柔亮的。挈托着掌心的霜腕，方璟迟轻轻一笑：

    “嗯。传说在蓬莱仙山中有龙，又凭仙人指引可以卜求灵药，于是先秦的皇帝指派有名的方士，但那位方士未能如愿，就在蓬莱生存下来。但先人的歌和谶语连同神话一并被人传讹，曾经据说现形于人间的龙也不再垂青。龙的逸话传写在中原的模样，会是怎样的形容，在我踏足中原时曾如此好奇过。”

    雪游垂睫一晌，信任地将手腕给方璟迟握着，腕节上传来的热度似眷还休。他想起很多晦暗不明的故事，其中牵连着家族倾覆之祸，因此他沉默下来，片刻以后才抬起清澈的眼，很认真地：

    “你们…都要为了这种事而前仆后继么？曾经牵涉到这种事情里的人，大多都没有好结局。”

    他复而垂下黛色的浓睫，遮在睫茸下的眼瞳像月光团融的湿雾，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方璟迟抚了抚他的脸颊，在雪游轻怔抬眸时噙笑回应：

    “抱歉，事关重要的秘密，即便是我也不知全貌。最初，也只是作为一个卒子，肩负着师门的任务而来。有些故事越多人知道，平凡而幸福的人便会不幸，因此我为了这些…很无聊的事欺瞒着你。”

    方璟迟的微笑渐渐淡下去，但雪游并未抵触，他轻轻摇头，

    “只要你不曾真的利用我去迫害什么。如果是我知道了，就会不好的事，对人对己都不好…那么我并不怕你欺瞒我。这些事，我可能永远弄不清楚，只是希望牵涉进来的无辜之人可以活着。”

    雪游将被握着的手按到方璟迟的襟口，清丽的脸上素无尘痕。少年在方璟迟的眼中渐渐把有痣的睑合低，轻簌如蝶地眨动。雪游声音很低，像是呢喃：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么？我其实很熟悉你现在这样的眼神，和离开扬州、离开霸刀时一模一样。你要告别，可答应我不会走。我…不应该知道你要去做什么，是不是？”

    “不，”

    方璟迟用手掌握住雪游攥在自己衣襟前的手，

    “有些事该让你知道。离开扬州，是为了当时的任务…后来离开，是为了保你。但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因为有许多人想要救你，反而被神策军察觉了蹊跷。”

    “究竟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其实不想走，但你曾问过的，隐元会为何有人救你，代价自然要有所馈还交换。我需要为隐元会的情报奔波，以五年为时限。也许凶险非常，所以我…忍不住来太原，想见一见你。”

    “骗子…你…说了不走。”

    雪游轻轻地张唇，浅红绛春的唇心吐合轻盈，又难过地抿紧。方璟迟抱歉地垂眼，掌心合拢更紧一点：

    “但是，你很为难吧，雪游？”

    “我知道这些强加给你的事、强加给你的爱，从一开始你就有拒绝根断的权力，但你始终包容下来，即便我和许多人一样，骗了你，又想得到你的喜欢和爱。有人不曾辜负你…或实在地救你许多，陈琢很喜欢你，是不是？”

    雪游微惘地抬眼。他为什么会知道呢？在自己还想不明白应该如何处理的时候，方璟迟已经先启唇：

    “你肯考虑旁他地为难，其实…我很高兴。就像我还有和你在一起的机会一样。但如果雪游会因此而遭受许多不堪，又或者…我已经是迟了一步，慢了一点，不能得到全部。那么我至少希望你心中轻松一点。为了自己的自由，舍不得什么，就去试着追逐吧。”

    方璟迟俯唇，将吻落到雪游白皙的额角。轻柔温热的吻很认真，雪游攥着方璟迟的襟口，细白的手指也发颤，他哑声说：

    “你要走，是么？很凶险，为了我要去做这些事，你…”

    你明知道我并不愿意吧。

    方璟迟抚他的脸颊，又将吻缠绵轻柔地落到雪游的唇上，交缠如春丝柳绒的吻停歇，方璟迟爱惜地以指腹轻轻揩过被啄得润红的一双软唇：

    “雪游，我必须去做。除非这样做，否则我就无法赎罪，好一直在你身边。这份代价必须付出出去，但我很快就会回来。…那时如果你还愿意在身边为我留一席之地，我就……——”

    雪游忽然轻轻踮足，他比方璟迟矮过快一头，要用柔软的手掌捧住男人的脸、环到肩膀上，才用力且倏然地将轻轻张开的红唇吻到方璟迟的嘴唇上。他含着方璟迟的唇轻柔地吮吻，绵磨轻盈，等到男人在微微发愣的神色中转眼回神，他才放下抚到方璟迟襟前的指尖：

    “我答应你，全都答应。如果这是你必须去做的，不止为了我，也为了自己，和许多人的自由。我可以，一直等着你回家的。”

    雪游一字一句地将最后几个字说尽，少年的嗓音平缓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坚润，清琅地像拂吹而过的雪风。方璟迟揽住他的腰，静静地笑起来：

    “…好。那说好了，雪游，你要先好好的。”

    ……

    “要自由，还是因为‘爱’，心甘情愿地被囚禁在原地？”

    从太白山改道未向长安行去的两个凌雪阁吴钩一前一后地，潜行暂顿在太原城某一处墨瓦雕梁。朱门绮户转绵不尽，为首蹲踞着眺望夜月的少年人按瓦冷淡，他有一双微飞扫鬓、纤长墨渥如女子新月蝉山的眉，掩在面罩下的脸秀美精雅。已至太原城境地，夜色阑珊，霜风徘徊，独孤琋蹲踞在一片墨瓦微翘的檐梁上，不知问谁，冷淡清薄的声音很低。在他身后站着的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