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3页)

脖颈，又扒开眼皮看了几秒。面上一沉，转头瞪祈明星：“愣什么呢？中暑了！赶紧送医院！”

    祈明星一把抱起褚炎曦，跟疯了似的朝他那辆越野车跑，把人囫囵个塞进后座，然后发动车子，挂挡，踩油门，轰一声，恨不能把越野当火箭开。

    到了医院又恨不能直接开进急救室，护士见到祈明星那阵仗还以为人要不行了，急忙推一把轮椅送褚炎曦去急救室，边走边问病人有没有心脏病高血压之类的病史。祈明星怔住，眨巴眨巴两只桃花眼，似是而非地答：没有……吧？

    “那他怎么了？”

    “好像中暑。”

    “……外面等着去。”

    急救室的双开门上各嵌一块细长玻璃，在中间位置，可见范围很小，祈明星猫着腰扒着玻璃瞅了半天也瞅不清，急得又开始出汗。

    那会儿训他的那个男人也赶到医院了，见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先前的不满化作一口气叹出去：“走，坐那边等。”

    祈明星没动，十几秒过去，再抬起头时桃花眼里竟含着两包泪：“曦曦会不会Si啊？”说着，x1了x1鼻涕。

    对方嘴角cH0U了一下：“他就是中暑，Si不了，还有你能别这么r0U麻吗？你的‘曦曦’都三十四了。”

    祈明星理直气壮：“三十四怎么了？他八十四我都愿意那么叫。”又嘟哝，管得着吗你。

    对方摆摆手，表示懒得跟他翻嘴皮子，去医院外面的小商店买了两瓶冰镇矿泉水回来，塞给祈明星一瓶，自己拧开一瓶咕嘟咕嘟灌。

    祈明星根本没心思喝水，他后悔Si了，刚才g嘛那么凶，褚炎曦本来就胆小，像小乌gUi小仓鼠，像小猫，稍微风吹草动就跑回窝里躲起来。又是失踪一年后的重逢，最起码该笑着问一句“最近过得好不好”。

    可那样就不是他们了。交情淡如水的人才那么寒暄。他，祈明星，和褚炎曦已经是睡过的关系，褚炎曦怎么想他不清楚，但他很明白自己：

    若褚炎曦没搬到他心里，没在他心尖上住下来，他刚才又怎会气极也高兴极。

    那人似乎看出祈明星的焦躁，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褚炎曦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我知道。”

    “我是说‘各种意义上’。”

    祈明星没听懂。

    那人有些讶异：“你不知道？他以前……”

    啊，那件事啊。

    祈明星闷闷点了下头：“我知道……”

    就是因为那件事，褚炎曦才会突然跑路。

    一年半前。

    三月初的这一天轮祈明星休假，他起床已经到中午了，点了外卖吃完，cH0U两根烟，看一眼挂钟，换衣服出门去机场接他mama。

    电台广播的主持人聊着最近的烦恼事和有趣事，挺有意思，就是吵，祈明星关了广播让mama随便挑一张CD放。mama在储物箱里找到CD包，跟翻书一样一张一张边看边翻，最后选了周杰l的一张JiNg选，祈明星敲着方向盘轻声跟着唱。

    “星星，”mama忽然开口，“等下你去裁缝店把我那件旗袍取回来。”

    祈明星笑得贱兮兮地问：“约会啊？战袍都上场了。”

    “同学会。”

    “那也没关系，指不定您初恋情人也来呢。”

    mama趁这会儿等红灯拧了下祈明星的耳朵，没好气训他，就是因为他Ai臭贫嘴才没小姑娘喜欢。

    祈明星心想，可千万别有小姑娘喜欢他，那不祸害人吗。

    没想到这个话题反而让mama打开话匣子，又开始唠叨他的婚事。

    祈明星听得头大。他是个弯的，他喜欢男人，招惹nV孩子就是该天诛地灭的大罪孽。虽然他还没有明确出柜，但mama似乎已经察觉到，只是一直没明着问出来。mama装糊涂，祈明星便也跟着装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的，可办法在哪儿，祈明星到现在也找不到。

    送mama到家之后，祈明星开车去裁缝店。意外的，到了地方却不急着进门了。

    祈明星站在一棵樟树底下，点一根烟慢慢cH0U，他望着红底白字的店招牌，脸上浮现怀念表情。

    从有记忆起，祈家Ai漂亮的nV主人就经常带祈明星去做衣服，夏天的背心短K，冬天的棉衣棉K，连一双布鞋一顶小帽子都要找老板娘定做。后来祈明星长大了，嫌麻烦、嫌赶不上时髦，便渐渐不再去了。mama却还时常光顾，有时候去做个抱枕或者纸巾盒罩子一类的小玩意儿，有时候路过就找老板娘聊聊天，再不然约着去打麻将。

    祈明星突然生了感慨，他想，站在缝纫机前量尺寸好像还是昨天，还是那个像有多动症的祈小狗，怎一眨眼就过去这么多年，就长到了二十四岁。随即自嘲地笑了笑，不过一间裁缝店而已，又开始多愁善感了。

    身后飞过一阵自行车铃声，祈明星摁灭烟，推开裁缝店的玻璃门走进去。

    门上风铃叮叮当当地响，楼上传来一声“稍等”，祈明星不急，坐在藤椅上翻杂志。

    等候的间隙，祈明星仔细打量店里一圈。好久没来，店里布置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他记得角落位置原先有扇屏风，现在搬走了，放了一台看上去挺新的缝纫机；工作台好像也加长，台面不再是磨得发亮的木板，换成了墨绿sE的大理石；绿植也多了好几盆，一米高落地放的君子兰，藤蔓垂到地面的绿萝，还有吧台上一字排开的六盆多r0U。裁缝店再无曾经的古旧气息，变得朝气蓬B0。

    唯一不变的是变化。祈明星立刻想到这句。

    “您好。”

    一个有点儿怯怯的声音。

    祈明星抬头去看，一个特别瘦的男人从楼上匆匆下来。男人面生，不存在于祈明星关于裁缝店的记忆里——新雇的店员吗？

    祈明星问：“老板娘没在？”

    对方小声回答：“梁姐出去了……”

    “您是？”

    “我……刚来，店员。”

    祈明星拿出取衣服的票据递过去，那人飞快看一眼，转身去后面的挂衣架翻找。趁这个空档，祈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