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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不能播撒福音的神为什么要存在 (第2/2页)
面前紧拥着沉于深梦的珍宝,冲他露出充满占有欲的恶意笑容,向他宣告,这被他愚蠢抛弃的人已另觅所爱。 在意识到这件衬衫很可能是白念筝的之后,纪凌按了按眉心,迅速去主卧自带的洗手间。趁白秦没醒,他需要冷静一下,平复心中涌出的铺天盖地的悲伤与不甘。 他是来确认白秦安全的,不是来抢人的,就算他把人抢走又怎样呢,人心又不是靠抢就能跟谁走的。 他必须接受事实,他已经错过了,是他亲手造成的,怪不了谁。 就在他想洗把脸整理一下思绪的时候,视线瞥到某处,忽然被这处处透着微妙感的卫生间内部吸引。 他在狭小的空间里走了一圈,检查一遍设施,摸了摸毛巾,捏起杯子里的牙刷和梳子,紧紧皱眉。 明烈霞光铺在脸上,唤醒睡了一下午的白秦。 他睁开眼,一个沉重的背影坐在他床边,呆呆地望着火红席卷的天际。 白秦太熟悉这个身影,相处了几十年又在一起了一年,用一句经典笑话来说,烧了都掂得出哪坨灰是他。 察觉背后的动静,纪凌慢慢半转过身,面对面直视他。 晚霞在他们之间的床和地板上泼洒,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纪凌给他往上边提了提被子,连带一点没穿的下半身到小腹一块遮住。现在天气还冷着,太阳没了,再光着容易感冒。 他一边把人盖好,一边轻声地说。 “还好吗,最近。”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还行。于是白秦微微点头。 “跟白念筝过得也,还好吗。” 白秦继续点头。 “他对你好吗。” 白秦依然点头。 “……秦哥,你的房间变了很多。” “……” “到处都是的防护,还有无害化的生活用品……”纪凌看一眼连边角都被安上缓冲贴的床头柜,目光冰冷地移向天花板角落闪烁的微光,有人正从摄像头盯着他们,“你的房间以前和书房一样,没有监控。” 不用想都知道是白念筝做的。 “发生什么了。” “……” “他对你做了什么。” “……” “他又伤害你了是不是?” “不是。” “你不用袒护他,我不会再冲动了,”纪凌想握他的手,伸到一半看见白秦无表情的脸又停住了,神情自若地收回来,“你想怎么对他,我不干涉,不想跟我走,我联系朋友帮你办签证……” “不用。” “……秦哥,他都做了什么,你告诉我。” “没什么,zuoai,他喜欢我,我喜欢他。” 纪凌提前调整过心态,否则面对这样毫无表达欲望的白秦,他可能会焦虑到把人强行带走。 听到白秦如此直白的话语,纪凌捏着被角的拳头紧了紧,说服自己暂时忽略心头疼痛,保持冷静。要不是确认了白秦身上没有任何近期的凌虐伤痕以及束缚用具,他可能就无法在这心平气和地刨根问底了。 “的确,我的经验也告诉我,你不是个会因为被囚禁、强迫,就绝望到寻死觅活的人,”纪凌低下头,面对这样的白秦,他是无力的,“但我不知道其他还有什么理由了,秦哥,你说白念筝对你很好,你们相爱,你是自愿的,那还有什么理由,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纪凌,你需要我吗。”白秦凝视着阴影中他颓废的轮廓。 “我需要。”纪凌不假思索。 “并不,”白秦摇头,“没有我,你会活得更好。” “现在你就在这,你才是更好的,我只会选择你,只要你还愿意给我机会。”纪凌不假思索地回答。 “实际上,你人生的不幸都是因为我,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具体在指哪些,就算有不幸,我们也可以一起面对……” “如果没有我,家族想要伸手到东方的时间会大幅延长,你的父母不会死在白家手里。” 纪凌神情一僵。 白秦像是没看到他的表情变化,接着自顾自说下去,“如果没有我,你应该在报完仇后就拿着头功回到警队,升职加薪,娶妻生子;你不会跟白家结死仇,就算你害怕报复,借你父亲的关系让老东西带你进军队,凭你的能力,还有老东西撑腰,五年内也能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家族动你之前都要掂量轻重;如果北部联军没有顾虑我……”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纪凌愕然。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我的抉择为你和我,还有念筝带来了什么,”白秦盯着他垂落鬓角的几缕发丝,和本人一样垂头丧气,“有我存在的时间里,你们并没有变得更好。你们,和那些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都在变得不幸,那我曾经的选择,就是彻头彻尾的自私之举,没有让任何包括我在内的人幸福。” “但你根本就没有义务让谁幸福啊。”纪凌心脏隐隐作痛,却与刚才嫉妒吃醋的感受不同,注视着这个慢吞吞细数自己的过错的人,他只想紧紧抱住他,顾不得那么多地抓住他的手,这一下袖子上滑,露出留着割痕的手腕。 纪凌一怔,他抓住的是右手没错,白秦在白家割腕放血的是左手,所以,这是白秦某次试图自杀留下的。 他顿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说话都带着抽痛的气音,“别这么想,我不想看到你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怪谁都行,你该怪我,是我擅自放弃的,我太胆小了……我该挽留你的。” “我没有在赌气闹情绪,纪凌,”白秦的声音太平静,太淡漠,无波无澜,听得人无端生寒,“我只是在想……” 纪凌死死攥住那只手,没有遭到反抗,却好像什么都没抓住,掌心里的手没有温度,冰凉得像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他预感到白秦会说的话,却想不出有什么劝告反驳的话是足够有力的。 晚霞如潮水一样慢慢从床上退去了,浓重的夜晚和绝望一同铺天盖地,将两人的脸淹没在漆黑间。 模糊的,他只能看到白秦的嘴一张一合,吐出比黑夜更冰冷的自判书。 “如果我不能带来多少幸福,只有不幸,那我的生命,其实是没有存在的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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