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庄周晓梦迷蝴蝶 (第1/2页)

    大约是八月末签了协议之后，周梦蝶赶在九月份正式开学前收拾好了行李来到浮海。

    鲲城的天气让他很不适应，过于热切的蝉鸣噪得他大脑一篇空白，明明空气里充满了水汽，却还是像桑拿房一样蒸出了他口中最后一丝津液，直教他口干舌燥。刚下车，微凉的眼镜面碰见这片热土，结上了他只在冬日见过的白雾。

    他暂且停了下来，擦拭镜片上的雾汽。

    “您好，要帮忙么？”少年山泉一样的声音这个时候落到了他的耳边。

    少年站在楼梯转角的平台上，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提着拖把。他瘦的吓人，身上穿着的白衬衫因为洗过太多次经纬线都已经松散，像是一把骨头支着一张白幡在空中飘荡。

    “我自己来就……”周梦蝶看着他那个小身板，还未等他拒绝，那人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提起他的箱子滴溜溜地就上了半截楼梯。

    “真不用……”周梦蝶有些不好意思，想从少年手中把自己的行李拿回来，却差点一个踉跄栽下去。

    “小心，滑。”少年拉了他一把。

    往上的楼梯显然刚刚被拖过一遍，他们走过又留下很明显的脚印，周梦蝶更不好意思了，“真对不起。”

    少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扯出一抹颇有些格式化的微笑来回复道：“没关系。”

    周梦蝶不知道和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聊什么，他爱好少，自小泡在研究院里，见过的标本比跟人打交道的经验多。

    于是两人沉默了一路，在周梦蝶问过他的名字之后就再也憋不出下文。

    “小周老师……小周老师？”

    雾气再次侵染了他刚刚擦好的镜片。

    宁莫智闯过白雾进入到他清晰的视界里，略长的睫毛半掩着他琥珀色的瞳孔，却掩不住他期待的眼神。白炽灯映在他的眼里，晶晶然若早春河面上未化尽的薄冰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出十字的光。

    周梦蝶这才回过神来。

    他和宁莫智正挤在他的小公寓里面一起开小灶——各种意义上的小灶。

    方才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初见宁莫智时候的模样，瘦瘦小小的像是在石缝里汲取养分的幼苗，现在被他好好照看了一个学期，才终于养出了些rou来。

    “你不舒服么？”宁莫智放下手中的碗，用手探了探周梦蝶的额头，旋而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已经被碗暖的热乎乎的。他抿着嘴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绕过桌子坐在了周梦蝶身边，像兔子道歉那样贴住了周梦蝶的额头。

    佛手柑的味道靠近，盖过了火锅底料的气息。

    无数念想蜂拥而至，还未来得及辨认便已没有了头绪。

    他愣神的时间确实有点久了。

    只是……

    这究竟是他26岁时候的一次走神；

    还是他36岁的一次回眸呢？

    “没、没事……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周梦蝶还是有些恍惚，脑子里念头纷杂，偏偏不记得刚刚在说些什么。

    宁莫智半信半疑地拉开距离，“人类的自主报告或行为记录会因为主观感受不一样儿出现差异，所以你们引入了心电图、肌电图、眼电图还有皮肤电活动之类的心理生理学指标来识别受试者的认知和情绪状态的变化——我想知道生物的情绪是因为这些电信号产生的么？如果我们从外部给相应的电信号，生物会产生对应的情绪吗？“

    这是个非常可爱的小问题。

    一个稍稍有些学科基础的成年人都能轻易的得出“对于现在的技术来说不可能”的结论，但正是因为不了解，宁莫智会非常认真的问出这些问题。

    而周梦蝶也会非常认真的回答这些可爱的小问题。

    对于知识，他常常因为太过认真而显得执拗。

    在这一点上他们两个如出一辙。

    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唔……有这个可能性，我对这方面不是特别了解，我知道当扣带皮层整合从下丘脑传来的信号和从感觉皮层传来的信息时，便产生了情感体验或感觉。从扣带皮层到海马体再到下丘脑的输出会产生自上而下的情感反应皮质控制……这些生物电的产生以及传递是非常精巧的，我们能够通过粗略的手段去进行观测，如果要从外部进行干预的话……太难了，大脑里面对于我们来说仍然像一个黑箱，我们现在的手段是非常粗糙的。“周梦蝶笑着弹了宁莫智一个脑瓜崩，“听起来是个有点反人类的构想。”

    是这样么？

    是这么回答的么？

    周梦蝶呼吸着身前佛手柑的气息，在宁莫智琥珀色的眼睛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似乎还在看着他。

    眼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摘下的，六百度的近视下，只有眼前的宁莫智是清晰的，所有的环境都在宁莫智的身后晕开，模糊成他背后的身光。

    “是这样么？老师。”宁莫智有些干燥的唇瓣覆盖上来，先是将周梦蝶的唇瓣含在嘴里浅浅地濡湿，继而强势地撬开了他的齿，勾着内里的舌头摩擦。

    兴许是长大了，宁莫智清越的声音多了些磁性，尾音的颗粒感顺着舌面上的神经细细地剐蹭着周梦蝶心中的某一块软rou，热辣热辣的，听起来还混合着一丝讨好和委屈，让周梦蝶总也感觉不是滋味。

    他可怜着宁莫智，都没舍得推开在他身上为非作歹的小宁。

    于是小宁继续得寸进尺，一手扶着他后颈处的软rou，一手揽着他的腰身，将他拥得更深……

    于是热意更甚，几乎教他化开，好彻底相溶在一起。

    “是这样么？老师。”

    周梦蝶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有多么的诱人，饱满的下唇rou因为充血而变成艳丽的玫瑰红，丰润得如同熟透了的果实，只要一戳就会爆出汁液来。

    宁莫智眸色渐深，拇指在周梦蝶的唇瓣上揉了两下，摁下了舌根处的痒意。

    生理盐水迷蒙了周梦蝶的双眼，只在婆娑之间看见宁莫智脸上挂着的，未曾见过的略显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