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你只能选择相信我。 (第1/3页)

    阳光明媚的午后，古昀的客厅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们的事我听说了。”

    时奕缓缓坐进沙发，双腿交叠，抬手接过家仆递来的茉莉花茶道了声谢。

    他垂着眸子轻吹热气，抿了一口才不紧不慢道，“那么大阵仗公审很难不传出去，不过舒青尧在外界是个死人，外面只当你在整理家族，以为是别的影卫触你霉头了，不碍事。”

    古昀微抬下巴让家仆退下，向后倚靠，手指支着侧脸，黑眸看不出喜怒，“你怎么想。”

    打破这件事并不能轻易决定，哪怕舒青尧已经是个板上钉钉的叛徒身份，他也无法武断地决定让时奕把他打破。

    毕竟他要是那么果决、自己能下得去手，也不会叫时奕回来了。

    捕捉到古昀话音里细微的犹豫，时奕笑了，“你说关于打破人格吗。确实，这是舒青尧唯一的活路。我并非不能理解你的立场，只有把他变得思维破碎毫无威胁，他叛徒的身份才会变得无关紧要，古家才容得下他活着。”

    “我可以帮你，但是，”时奕也不绕弯子，抬起眼眸直截了当，“我看人一向很准，也曾和他有过交集。只说结果的话，我不认为他会背叛你。当然，个人的推测和这件事没什么关联，事实上的背没背叛只和证据有关，该怎么做不是你我朝家族吼几句话就能决定的。”

    古昀的眉头微促，指尖轻点在扶手上，一下下颇有节律，“哦？听你这么说，你很笃定他是清白的。你只见过他曾经的臣服，那时可能是真心实意的，但现在，他的不忠也不掺假，来来回回不知道从我这儿跑掉多少次了。”

    时奕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似在心里品评，有好多话都被堵在喉咙里没能说出口。

    舒青尧这种人不会向天地低头，唯独只会臣服于心之所爱——

    不，或许一开始是臣服于爱情。可是现在，时奕估计舒青尧并不会受什么情爱的摆布。

    舒青尧那种性格怎么可能被感情裹挟至此，大概率表面上是被爱情束缚住手脚，实际是被调教出对主人的臣服，才无法手刃主宰者。

    只不过比起调教成功，“因爱无法下手”这个原因让他更加崩溃罢了。

    时奕不好和古昀说什么，只能复杂地看着他。

    曾经你是他所爱之人，他自然什么都甘愿。可如今你伤透了他的心，他发了疯想逃离，明明是趋利避害的本能，你却只看见他的不忠。

    或许感情没有错，错的只是他们的身份，站在少主位置上的古昀，永远不可能为一个家奴清白的渺茫可能性去对抗全世界。

    “帮理不帮亲没什么问题，但或许，你打心底里对他是信任的，摧毁他也并不果断，不然也不会犹豫几个月，最终还是把我叫回来。”

    时奕垂下视线，望着手中茶杯蒸腾的热气，“他太耀眼了，被小小的容器困住，自然要往外冒。别说彻底臣服于你，他甚至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脱离你的控制。而我知道，家族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少主也不会允许。”

    “你是说我为了一己私欲，故意要把好端端的他变得能供我玩乐？”古昀挑了挑眉，不悦道，“或许在他面前我是这样表现的，但那也仅仅是调教的手段，如果有别的选择我不可能让他做这种事。证据确凿，他背叛的事实无可辩驳。”

    “不，我是说，你爱上他了，”时奕的语调听上去很轻浮，眼眸里的认真却不像假的，调笑道，“以一个主人、或是任何凌驾于他的身份在爱他，唯独不是爱人。当时没有立刻杀了他，你敢说你没有独占欲？据我所知，被你这样占有，他活得还不如死了。”

    古昀依然面无表情，“这个玩笑并不好笑，难道你觉得在泄露家族机密的重大威胁面前，我该毫无缘由地偏袒他吗。”

    “我不觉得这是玩笑，”时奕笑着，盯着古昀的视线沉甸甸的颇具穿透力，像在从里到外审视面前的男人，“如果你说自己没有私情，那么以少主的身份，对待叛徒的方式未免太温柔了。”

    “而且这不是古家第一次出叛徒。我还记得很早以前，你查出某家臣勾结州外势力的第二天，就把人杀鸡儆猴处死了。相比之下，舒青尧能活这么多天简直是奇迹。”

    古昀无所谓地“呵”了一声，换了个姿势，没承认也没否认。

    “把他打破成不会说话的玩物留在我身边，和处死也没什么两样，家族那些老家伙才不会说什么。我知道他活得很痛苦。在这种别无选择的绝境里，让他变得没有思维，我觉得是唯一免去他痛苦的办法。洗脑后的麻木总比清醒着绝望要好。”

    打破是不得已的最终选项。

    原本古昀把人囚禁在身边，答应家族将他驯化，舒青尧只要维持稳定的臣服状态就可以了，家族也不会派人把具体的调教进度挖出来。

    奈何舒青尧性子太刚硬，死不服软，折断了翅膀哪怕死也要硬往外飞，这才需要彻底打破。

    提到打破的话题，时奕少见地沉默了。

    他垂着眼睛抿了几口茶，不知在思索什么，良久才开口。

    “平心而论，舒青尧是个独立于岛外、能担大任的人。打破他百害无一利，我不喜欢做，他那种性格让我没什么打破他的驱动力。”

    诚然时奕在暮色的海岛上做首席调教师，前前后后打破过不少奴隶，根本算不得善人，但不管是出于售卖交易还是私人委托的仇怨，打破总归都是有理由的。

    他确实很喜欢破坏美好的东西，这是他作为dom的天性，可古昀一没给他充分坚决的态度，二没帮他解决任何事情做交换，加上他知道舒青尧的性格多么棘手难缠，这笔买卖无缘无故落在他头上只赔不赚。

    更重要的是，他怕古昀后悔。

    打破的伤害是不可逆的，要赔上人的一辈子，并不是说说而已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