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之城：喷泉里的金币，最珍贵的宝贝（剧情） (第1/1页)

    次日清晨醒来时，萨斯已经准备妥当。萨萨里安和寇尔提拉向他点头问好，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埃米尔有些不好意思，并不敢直视精灵询问的眼神。

    四人结伴上路，目标北部的达拉然。在那之前，他们会先去幽暗之地，寻找某些东西。

    埃米尔越来越觉得，这里就是曾经的洛丹伦王国，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梦到或者预见到一些影像，那些影像就像曾经发生过一样真实，无一例外，都有萨斯的身影。

    他和伊利萨斯，在某个庭院里，或者图书馆，亦或在练武场中，交谈或者学习，还有切磋，那些繁复的装饰及布置不是一般平民阶层会拥有的，他几乎可以确认，他们是在一座庞大的宫殿内。

    他和萨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这之前，从没见过面。他们不可能有这样共同的回忆。而且在那些梦里，他看不清自己的脸，无论他多么靠近湖面或者铜镜，或者干脆使用魔力，都没办法，以至于有时候，他都会觉得梦中的那个人不是他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这种想法很荒谬，但只要一出现，就像藤蔓一样深植在心中，慢慢缠绕住整个不定的思绪，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脸色很不好，萨斯没有询问他，直接驱策无敌赶路。

    四人跑了大概两天才到幽暗之地的地界，天空很快暗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味，河流都干涸了，泥土里掺杂着绿色的毒液，巨大的堡垒像个巨人一样矗立在昏暗中，没有人，也没有鸟，没有动物，也没有植物，什么都没有，整个区域就像死了一般。

    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死城。

    埃米尔有些喘不过气，空气中腐败的味道让他头晕目眩，萨斯用吻度气，有什么东西顺着接吻滑到了他的肚子里，很快埃米尔的呼吸变得正常。

    他似乎知道为什么活物不能靠近这里的原因了。

    “这里发生过什么？”

    城堡大门已经坍塌了大半，还是能看到墙壁上的刀剑划痕，还有被魔法攻击的痕迹。那些痕迹很杂乱，但到处都有，就好像发生过一场大战。

    萨斯没说话，没人回答他。几人穿过了一道幽深的走廊，面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大厅，穹顶已经损坏了，有光漏下来，才能让埃米尔看清大厅中央，那座破碎了边角的王座。

    它就那样静静矗立在光里，如一位老者不言不语，与时间融为了一体。

    不知怎的，埃米尔突然就有了落泪的冲动。几乎连克制都来不及，泪水就像有自主意识一般落下来。

    “没有永恒的王权，但我希望你会是被永远记住的那个。”

    埃米尔听到自己说，眼前年轻的王子正比划着手里的剑，蓝色的符文随着他的动作闪动：“我希望我会是个好国王，不过在那之前，我更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

    埃米尔感觉自己在摇头，心中的怜爱几乎满溢出来：“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终有离开的一天，但我可以答应，如果需要，我会赴汤蹈火，不惜代价，哪怕以我性命——”

    “我不需要你的命，我只想你的人，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

    年轻的王子目光灼灼，埃米尔感觉心中澎湃，几乎就想那样答应下来，到嘴的“好”却卡在喉咙里。他看着王子背后那张沐浴在柔光中的王座，温柔却又带着能割伤人的锋芒，他退缩了。

    他感觉自己往后退了一步，刻意拉开了与王子的距离，然后深深地一鞠躬：“愿为伊利萨斯希尔奈牺牲我之所有，尔等永远为主效劳。”

    埃米尔睁开眼，破碎的王座静静矗立，萨斯和萨萨里安他们已经走到了前头，金发精灵好奇地撞了下他的肩：“怎么了，很难受吗？”

    “不、不是，只是灰进眼睛了。”

    “那就好，这里的环境不友好，如果觉得不适，你可得提出来，长官不会勉强人的。”

    埃米尔想说你们也这样进来了，我当然也可以，但眼下他更感兴趣的是这里有什么秘密，让萨斯这么急着赶回来，还有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精灵耸耸肩，一脸爱莫能助，看了眼前面的两人，压低声音：“我不能说，等有机会，再告诉你。”

    埃米尔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跟着他穿过大厅来到转角的角落，那里的石墙后有个石制的升降梯，顺着往下，是一片更加开阔的空间。

    冰冷、刺骨，没有丝毫生气，到处都是符文，闪着幽蓝的光芒，很多具忽然或者半腐烂的“尸体”正在搬运物品，门口高大的缝合怪昂着三个头监视着它们。有石像鬼在空中飞来飞去，掠过头顶上时发出怪异的叫声。半透明的巫妖径直穿过那些石墙，飘到远处。更多的是穿着盔甲的士兵，埃米尔不会看错，那些印着的雄狮标志，正是暴风城的正规军队。

    只是那些士兵没有丝毫生气，有些胸口发黑还漏出了肠子。

    他们已经不是活物，却还能行动自如。

    埃米尔突然意识到，这里一派“欣欣向荣”，却早已是个十足十的死灵王国。

    众物看到萨斯，都朝他跪拜，萨斯和萨萨里安交代了几句，后者带着精灵离开了。埃米尔亦步亦趋跟在萨斯身后，来到了这座地下城更深处。然后一步一步往上，最后停留在一座庭院里。

    居然还能看到星光。

    这里植物苍翠，与外界的死气截然不同。

    庭院中有个喷泉，有清泉源源不断涌出来。埃米尔看到喷泉的水面波光粼粼，不光是星光倒映的缘故，在水面的底下，有好多好多的金币。

    萨斯挽起袖子，在那堆金币中寻找。

    你在找什么？

    埃米尔不敢问，他看着他的背影，视线再次模糊。

    梦境里，似乎也有这么一幕，他跟在这个男人身后，看他和某个女人交谈。他看着女人闭上眼睛，把一枚金币投到喷泉里。那是个许愿喷泉，这里的人总是习惯把愿望寄托在金币上投入水中。

    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忘不了什么？在即便全是死灵的世界里也要维持着这一方生动的天地呢？

    埃米尔不想想，但疯狂的思绪就像有疯草一般不受他控制。他看着萨斯即便弄湿了衣服也不停歇，泪珠就像断了线似地落下来。

    他想问这个是不是很重要，如果可以，他也能帮忙找，只要还能跟着他。只要他还需要他。

    萨斯却什么都不说。

    他找了很久，从天黑找到天亮，在黎明破晓的一刻，终于在池子的最底部角落里，捡到了那枚磨损严重的金币。

    那枚金币的背面刻着一句话，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

    埃米尔看到萨斯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把那枚金币收进怀里，贴在心口的位置，就像最珍贵的宝贝。

    然后对着茫然的埃米尔说：“我会去达拉然解决一些事，萨萨里安他们会带你去北部，那里是我的地盘，等一切结束，我会来找你。等着我，埃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