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第1/1页)

    姜梓茶现在还处在恍惚之中。

    火海四起、残垣断壁、到处都是逃窜的g0ng人，火焰在姜梓茶眸中明灭，她背后发凉。一旁的陆锦期倒是乐在其中，见她怔愣，还给她披好披风，翻飞的正红sE披袄上用金线暗绣着祥云凤纹。

    “夜里风大，夫子看戏莫要寒了身T。”

    姜梓茶听不进陆锦期的话，一切都有些脱离她的掌控了。

    陆锦期的登基是必定的，这场Zb1an谋划了数十年，她当然知道他会成功。

    但是她本来今天就要走的，她本来今天就要离开的——

    姜梓茶收拾好了行李，打点好家里的事情之后本想夜里脱身离去，但没想到从天而降的暗卫拦住了她的去路，还将她“请”到了陆锦期的g0ng中。

    陆锦期好整以暇地等着，扫过姜梓茶背着的行囊，眉梢一挑，意味不明道：“看来夫子早就准备好入主g0ng内了，学生……很开心。”

    姜梓茶默默地躬身，几乎肯定，陆锦期一定知道了什么。

    在将领们提着先帝送到姜梓茶和陆锦期面前时，她仍旧面不改sE，不动如山。

    不心软，是对过去陆锦期和她在三皇子g0ng这么久受的冷遇、白眼的交代，也是对家中满门英魂的交代，也是这个暴政的先帝应得的下场。

    姜梓茶侧目看向那个俯视着一切残乱的人，她也知道，她已经走不掉了。

    之前走不得，如今陆锦期登基，姜梓茶成了帝师，更走不得。她一走，对支持和反对陆锦期的人来说，都是一个话柄。

    跪在地上伏首的先帝，代表着这场Zb1an的胜利。

    对姜梓茶来说，一切都该落幕了才对。

    姜梓茶被陆锦期以今日事杂应早点休息的由头带到东g0ng的一处殿内，殿外的牌匾早就被卸下，但看这装潢，姜梓茶一眼了然，这是皇后的寝g0ng。

    她屏退了跟随的仆从，一个人坐在榻上发愣。

    都暗示至此，姜梓茶也不得不承认，陆锦期发现她是nV子了。

    他是想做什么？威胁她？陆锦期早就查过她才对，难道还有什么疑虑？除了姜子茶是姜梓茶这件事上。

    姜梓茶垂下眼帘，叹了口气，纤细的食指在榻上的案几上轻叩。

    越想她越心闷，陆锦期藏得很好，到这个关头了才露出一点端倪，Ga0不好还是故意给她看的。

    姜梓茶起身推开窗户，随着窗棂一声吱呀，她舒出一口气，神思清明了几分。

    “夫子怎的还不睡。”

    陆锦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梓茶凛然，缓缓转过身来，行了礼。

    “参见…陛下。”

    陆锦期笑了，柔和道：“夫子不必与我多礼的，我见夫子殿内还点着灯，担心夫子又劳心今日的事睡不安稳，所以才推门而入的。”

    姜梓茶听着这冠冕堂皇的借口，不免有几分忌惮，他陆锦期是皇帝当然是想去哪里都行，何必同她说理。

    于是她倾身道：“陛下圣躬，怎能又为我劳心，还请陛下回去歇息吧。”

    “夫子何必急着赶我走呢。”陆锦期踱步而入，面上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还是说夫子要急着走呢。”

    看着陆锦期一步步走来，她捏着的拳头松了又紧。

    “……陛下。”

    陆锦期似乎没察觉到她的窘迫似的，又是那副姜梓茶熟悉的好学生模样，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姜梓茶，嘴唇一张一合，问道：

    “夫子，今日我做的很好吗？”

    姜梓茶不得已，点点头做应答。

    但陆锦期仍旧不罢休，近了几分，整个人柔和下来，低下头满眼期许地望着姜梓茶。

    “夫子……请夸奖我吧。”

    姜梓茶指尖微动，最终还是将手覆在深深低下来的、那乖顺的脑袋上。

    “殿下……不、陛下。”

    “……您很bAng。”

    陆锦期嘴角满意地弯起，他向上稍微一靠，贴着姜梓茶的手心，亲昵地蹭了蹭。

    “夫子，我很乖对吗？”

    那群人不听夫子的话，会让夫子不舒心，是一群不识好歹的东西，他会负责清理掉的。

    姜梓茶避无可避，明明陆锦期贴着她的手，她却觉得手心一片凉意。

    姜梓茶无法组织语言，只能顺着陆锦期的话头道：“……您向来很乖。”

    陆锦期抚上他贴着的姜梓茶的手，虚虚握着，又轻声道：“那夫子为什么要走？”

    “是听儿哪里做的不够，让夫子生气了吗？”

    “听儿”是陆锦期的r名，在陆锦期幼时，他就常常让姜梓茶唤他r名，姜梓茶以为是他思念母亲，几番推脱下来还是由了他。

    而今听来，倒是有一片旖旎之意。

    姜梓茶不自觉红了脸，心中却大惊。

    “夫子为什么不说话？听儿给夫子准备了礼物，夫子不想要吗？”

    陆锦期握着姜梓茶的手根本cH0U不开，事态似乎在往一种无法挽回的方向跌去。

    “陛下……臣是您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