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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要不是因为你,我电子厂工作还能丢吗,但是他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事情都过去了,自己拿了人家一万块,又清了二十万的债,他就是再有一百个委屈也没脸说人家一个不是。他脑袋发热,没话说,也不知怎么就冒出一句,“程老板,你也在这里搬砖啊。”

    程锦明无语地笑了一下。

    他光见着自己头上也带了顶安全帽,怎么没见自己西装革履呢。

    程锦明说:“你都喊我老板了,我还能搬砖么。”

    陈木说:“那也是。”

    程锦明说:“这两块砖老抱在怀里,不累吗?”

    陈木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几块砖头,他尴尬地哦了一声,把砖往身后吊车篮子里放好,再转回身,抬手擦擦脸上的汗。

    他转身的时候,绑在后腰上的工服口袋随着摆动突然掉出个东西,程锦明看了眼,弯腰从地上捡起来,本来打算递给陈木,但等到看清手里的东西后忽然怔了一怔,在陈木转过来之前不动声色地把手揣进了裤子口袋里。

    陈木和程锦明不一样,干活多就容易热,工服外套两条袖子系在腰上,上半身只穿了件白汗衫,早被汗浸透了,湿哒哒地贴在鼓鼓囊囊的胸脯,一抬胳膊,那两个淡褐色的小点就在半透明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程锦明喉咙忽然干渴得紧。

    又是这种感觉。

    程锦明不悦地皱了皱眉,棕色的皮鞋不耐烦地点了两下地面,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陈木就放下胳膊的工夫,那个大活人就从自己眼前消失,怎么莫名其妙的。他懵怔地眨巴两下眼睛,心里寻思正好,他正愁没话说呢。

    还是继续搬砖要紧,今天这么多人来耽误他,二百二十块都要挣不到了。

    傍晚四点半就发工钱,吃完晚饭还要再干三个钟头才能休息,包工头果然回来找人算账,发现下午那个“偷懒”的人是陈木,陈木赶忙解释说自己急着上厕所就跑开了一小会儿,绝对不是故意要偷懒的,包工头本来要扣他二十块,最后发了善心,只拿走十块钱。

    陈木揣着二百一十块钱心里心疼得不得了,几百块砖又白搬了。

    他洗干净了脸和身子,一瘸一拐地往楼盘外面走,马路边上有卖鸡蛋灌饼的,不加东西五块钱一个,以前陈木都要再加个三块钱的香肠,也算个rou菜,今晚他舍不得了,只要了个什么也不加的。

    阿姨把包好的鸡蛋灌饼递给陈木,陈木拎着袋子,还没吃到嘴里,身后突然嘟嘟响了两下刺耳的鸣笛声,把陈木吓得一哆嗦,啪地一下,塑料袋子摔到了地上。

    “我的灌饼!”那鸡蛋灌饼从塑料袋里滑出来,在脏兮兮满是土块的水泥地上摔得那叫一个好看,陈木心疼地哎呦了一声,刚被扣了十块,现在又白丢了一个五块,还要饿着肚子干活睡觉,这怎么能行。

    “你这人怎么回事!……”

    陈木原本打算大发一场脾气。

    开车就开车,怎么能乱摁喇叭呢,好端端把人灌饼都吓掉了。

    结果一回头,那好容易积攒起来的火瞬间就xiele,陈木脚软了一下,嘟囔道:“程,程老板……你还没走呢。”

    程锦明盯着对面男人形状好看肌rou结实的两条rou腿,烦躁地重重呼吸了一下,“你上车,我有话要讲。”

    “啊,程老板,咱们,咱们还有什么话要讲。”陈木一怔,“那二十万你答应说……”

    “不是那二十万的事,你不用再提,说还清就是还清了。”程锦明最烦把话说两遍,但他还是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地说,“你上车。”

    “程老板,我身上脏,坐不得的。”

    程锦明瞧着他不说话,分明就是在告诉他自己绝对不会再说第三遍,识相点就自己坐进来。

    陈木左右看看,这里都是人,总归不会出什么岔子,他嘴里说了句等一下,就蹲下来,把地上的鸡蛋灌饼小心地装回袋子里。

    程锦明眉头一皱,“你不会想带着这个坐我的车吧?”

    心思被戳破了,陈木怪难堪地笑笑,他把东西扔到旁边垃圾桶里的时候感觉rou都在痛。

    陈木使劲儿拍拍自己身上的灰,打开后车车门坐进去。

    程锦明又说:“我是你司机吗?坐前面来。”

    陈木浑身上下拘谨难受得要命,他那穷村子能有几个开轿车的,他只见过路上跑的,又没自己坐过,村子里开三轮拉人,那也是坐人家三轮车后车斗里,哪有说和开三轮的一块挤在前头的,再说你手里握着方向盘,你可不就是司机嘛。

    没想到坐个轿车要这么讲究,陈木心里想,还是坐三轮舒服。

    他磨磨蹭蹭又从后面下去,走到前面拉开车门坐进去。

    程锦明看着他,“安全带。”

    陈木也看他:“啥?”

    俩人大眼瞪小眼,最后程锦明牙关咬了咬,探过身子去给他系安全带,男人一凑近,陈木就紧张得身子后仰,肌rou都紧绷起来,程锦明给他把安全带的扣子咔哒一声扣好,坐回原位,陈木这才松口气。

    “程老板,你要讲啥。”讲话就讲话,怎么还要系着带子讲。

    程锦明说:“你屁股还没好么?”

    “……啊,啊?”陈木猛咳嗽了几声,“我,我好了,老早就好了!”

    “是吗,那这是什么?”

    程锦明把东西从口袋里拿出来,陈木看了,手立刻去摸自己工服口袋,等什么也没摸到的时候,脸腾地就红了,伸手要去抢,“这没啥!”

    程锦明手抬高,陈木没抢着,还被安全带给勒了一下。

    “痔疮膏?你又没得痔疮,涂这个能管用啊?”程锦明晃了晃皙白手指头间夹着的那管白皮膏药,这Beta真是蠢得紧,怪不得走路像个瘸子一样,那里都没处理好,又连着几天高强度的工作,不疼才怪。

    同样身为男人,自己却因为屁股的事情被人一顿质问,况且质问自己的人还是造成自己屁股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陈木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流利的话。

    那天他去了乡村小诊所,老大夫一再问自己怎么回事,怎么会屁股疼,自己也像现在这样死活讲不出话来,老大夫没往那方面想,他看着陈木这人,肯定也不会往那方面想,推了推脸上老花镜说:“怎么啦,生痔疮啦?”

    陈木想着有药涂总比没有强吧,生痔疮屁股也疼,被人捅了屁股也疼,应该多少都管点用吧,他头点得和捣蒜似的,从老大夫手里得到一个痔疮膏,老大夫还因为他是老顾客给他打了七折。

    陈木正出神,忽然觉得车子好像晃动了一下,他猛一回头,“程老板,要去哪儿,我一会儿还要继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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