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番外 (第4/7页)

向，竟生出一股不安。

    亚利尔裸着双足踏过海水，走向他。「爸爸。」少年的视线他再熟悉不过了，明亮赤诚，盈满光辉。他不需要亚利尔对他效忠，却拥有了远比那更深重的事物。「我可以告诉你些事吗？」亚利尔的语气有细微的颤抖，试图隐藏于平静的请求里。

    「任何事。」他有预感在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与亚利尔皆然。孩子的恳求，他压抑已久的疑虑，他们的对话能迎来如释重负的坦承，也可能开启一道新的裂痕。

    亚利尔站在父亲面前，仰头望着他，双手缓缓遮住了他的眼睛。莱昂霍特并没有闭眼，少年指间流过微光，他看见儿子的脸凑近自己，他们之间再无距离。亚利尔痴迷而心碎地看着他，少年屏住呼吸，吻了他的嘴唇。

    他深受撼动，这个吻很轻，带着试探性的讨好和怯懦，他想欺骗自己此时的亲密与昨夜并无不同，和以往的情感一样，仅是孩子的依赖，但他明白这不是真的。

    亚利尔轻吻着他，少年的手环上他的脖子，胸口紧紧相偎，他感受到亚利尔柔软的脸颊，瘦而突起的肋骨，还有心脏剧烈跳动的震颤。甜美稚嫩的唇瓣贴着他，甚至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轻巧地舔过。

    他明白儿子想要得到他的准许和回应，然而他做不到。莱昂霍特克制住自己，才没有猛力推开亚利尔。他拉开少年的手臂，低下头看，他的孩子眼里的光慢慢黯淡了，迷惘无助，失去了支撑。莱昂霍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何情绪，震撼、痛心，还有一丝微小的暖流，浸入他的悲伤。一个父亲不能放任这样的事。他沉默许久，面容严肃。亚利尔垂下头，他想逃开，手却死死地被父亲圈住。

    「父亲，求您。」亚利尔声音破碎，他拼命挣扎着，抵不过莱昂霍特掌控的力量。「我错了，父亲。求您??我错了??」呢喃的低语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少年明白他在做徒劳的哀求，他回不了头，父亲不让他走。少年恐惧得快窒息，等待着判决。

    「亚利尔。」他放开了对孩子的禁锢，亚利尔扶着他的手臂，害怕父亲说的话会让他难以承受。莱昂霍特不忍，却没有改变他的话：「亚利尔，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但不是以这种形式。」

    第七章心

    眼前的孩子无声地颤抖，连控诉他的力量也没有。他想阻止错误发生，竟然觉得他才是犯错的那个。「为什麽，亚利尔？」他望着儿子的眼睛，千言万语深藏在那渴望的眼神里，却不敢告诉他。

    莱昂霍特回想亚利尔泛红的双颊，儿子羞怯瑟缩的神态，亲吻停留嘴唇的触感。他不是毫无所觉，依旧不敢置信。他不了解他的孩子，连他何时产生这样的情感都未及时扼杀。但他清楚，亚利尔一定是等了很久，直到再也忍不住，才向他吐露真相。

    男人的嗓音压抑着情绪：「亚利尔，我对你做错什麽了吗？」他轻轻顺着亚利尔的头发，安抚他惊惶的心。「没有，父亲。您没有错，错的是我。」亚利尔好像不奢求他的应允了，只是在卑微地挽留他。「父亲，您就当刚才没有发生好不好？求您了，别离开我，我只想待在您身边就够了。」

    他的回答尝在嘴里十分苦涩：「我不会离开你。亚利尔，你是我的儿子。」亚利尔多想对他说，我知道，所以我如此爱您，父亲。但少年已不敢说出口。

    亚利尔把头靠在他胸前，不知所措地抓着他。「我想回去了。」亚利尔轻声问，「可以吗，爸爸？」他拍着孩子的背，答道：「都依你。」面对一个满心满眼都是爱意的孩子，有一瞬间莱昂霍特只想让他快乐，回应他的爱，无关乎是非罪恶。

    回程的旅途他们没有交谈，沉重的气氛连皮欧和小图两只素来活跃的机器人也闷不吭声。莱昂霍特原本待在驾驶舱里，压不住内心的焦虑，他走至机舱的隔间门口，看见亚利尔抱着膝坐在床边，神情空洞地向外望。银河耀眼夺目，却没有一丝光线照进他孩子的眼里。莱昂霍特差点上前抱住他，但他走回了驾驶座，不发一语。

    後续几个月过得平静无波，没有太大变化的相处，字里行间硬生生多了生疏。莱昂霍特早出晚归，和儿子的接触也少了。几乎每晚他都会回家，看亚利尔的房间熄灯才入睡。血液定期检验的数值均维持在健康的水准，不过现在的亚利尔，看起来比全息影像里的他还要透明得不真实。

    他问亚利尔想不想去和堂姐堂兄那住段时间，少年露出受伤的表情，却很快地恢复如常。「都听您的，父亲。」

    他亲自驾驶座机，送亚利尔到弟弟的行宫。皇宫安排了接应，他看着亚利尔走远的背影，竟是前所未有的心慌。男人迈开步伐，拉住了儿子的手，亚利尔困惑地看他，他不顾众人目光，将少年搂紧。「有任何事就告诉我，我来接你。」亚利尔退开了，对他说：「没事的，父亲。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父子俩的微妙转变，君士坦丁当然察觉到了，两个没心没肺的儿女顾着怂恿堂弟出门游乐，他则难得尽责地关心了自家老哥。

    「你和亚利尔怎麽回事？这几年分明心里挂念得很，好不容易不用领军坐镇，你不在家就算了，用得着把孩子送来吗？」他哥平时就很严肃，这段期间简直是座坚硬的冰山，任打任敲也不会掉冰屑子。「这边几个孩子倒是玩得不亦乐乎，但亚利尔毕竟像你，大部分时间也不说什麽话。上次来还挺开朗的，这几日都没见他笑过，我担心要是把人养出病来，到时你会找我算帐。」在莱昂霍特面前，也只有沙皇才敢讲话没轻没重了。

    「双胞胎的情况你也知道，当初发现这两个小鬼的事，我恨不得打死他们，时过境迁，两孩子照旧倔强得雷打不动，还不是只得由着他们年轻人闹。」君士坦丁不像在抱怨，反而调侃着，「所以亚利尔到底怎麽了，你儿子还能更出格吗？看你这做父亲的，成天脸色像想要杀人一样。」

    莱昂霍特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沙皇顿时感到背後冷冰冰的，「反正侄子想住多久随他高兴，但你们的问题还得自行解决，我不负责调停！」说完随即掐了视讯通话。

    莱昂霍特和亚利尔将近一个月没见面，连全息影像都没有通话。这天晚上，找上他的又是那清闲的弟弟。

    「亚利尔被灌醉了。」君士坦丁漫不经心地说，在对方大发雷霆前立刻接道：「你先别发火，没发生什麽事，只有安德烈和埃琳娜私下找他喝酒，仅此而已。谁知道你儿子没几杯就醉了，还一直哭，双胞胎都不晓得怎麽办，才叫我亲自问你。」沙皇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好整以暇地对莱昂霍特说：「看你怎麽做吧，老哥。」

    他当晚就把亚利尔接回家了。抵达皇宫时亚利尔已经睡着，苍白的脸泛着病态的红晕。他对一脸歉疚的侄子侄女说，谢谢他们陪亚利尔散心。至於君士坦丁，他向来不必对弟弟解释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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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以继续让亚利尔住在皇宫，从远处得知他的安好，只需一些时刻给予帮助。他太过年轻，未来会认识更多更好的人，不该把全部心思放在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