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世界结束 (第1/1页)

    「19」

    秋风萧瑟，天气转凉。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可以听见清脆的沙沙声。

    伊衡想起易青衫前段时间想吃蟹，平中域不兴吃这个，她便特意派人从江都域采办。易青衫笑得眉眼弯弯，拉着她的衣领和她在床上、在窗边、在地上、在浴室辗转，抵Si缠绵。

    “外面风大。”伊衡走上前，帮她披上披风，又理了理她吹乱的发，“受了凉再往我身上蹭我可受不住。”

    易青衫知道她在说笑，便顺着她的话接道：“你这人太不识好歹，身上那么冷，我帮你捂热，反倒要怪我。”

    伊衡拿她无法，领着她回房命人布菜，自己率先去沐浴洗去一身的味道。两人相处平常，等易青衫看完书，便和衣ShAnG，若是伊衡回来太晚，她会用力揪着她的一绺发，佯怒地咬在肩头，再将她拉入柔软的被衾中。

    第二天，伊衡cH0U了空陪易青衫去靶场玩。易青衫跟几个侍卫学过一些皮毛，但力气太小，举着没多久就手抖。

    易青衫开一枪之后胳膊酸痛无b，强大的后座力震得她手腕发麻，她的左手刚刚长好，惨白的sE调，扭曲的筋脉在手背上根根凸起。

    “我中靶了吗？”易青衫有些看不清，习惯X踮起脚尖眯起眼眺望。

    “中了。”伊衡回她。

    易青衫开心得咧嘴。

    “中了我的靶。”伊衡补充道。

    易青衫：“……”

    伊衡走到易青衫的身边，将自己的配枪取下，和她同握，食指带着食指轻轻按在扳机上。

    易青衫前段时间和几个亲卫玩的时候，他们会耐心告诉每把枪的X能，再一点点纠正她的姿势，告诉她一些S击技巧。

    但伊衡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在她的身后拥住她，手心覆盖着她的手背，带动着她，易青衫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耳边擦过痒痒的气息，两人呼x1都开始都同步起来。

    战栗的兴奋感让易青衫浑身发抖。

    她食指用力按下的瞬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伊衡微凉的手轻轻遮在她的眼前：“中了。”

    易青衫睁眼，扒拉下伊衡的手，将伊衡的配枪揣进自己怀里：“你这把枪给我，好不好？”

    伊衡怔了怔，颔首淡笑道：“那便归你了。”

    ……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如果当时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将这一天记录下来，伊衡一定反复倒带，仔细聆听她的话语，拉住她的手，告诉她自己并不是那么y折不弯，有时候，她是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她是愿意妥协的。

    巴别塔永远无法建成，屹立千年不倒的制度和思想又岂是她一厢情愿就能推倒的？

    当易青衫消失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以为不过是Ai人一个恶劣的玩笑。她甚至准备将她逮回来好好打一顿教育一番。

    直到阿秦慌慌张张、几乎是连滚带爬来到她的身前，道：“易小姐出事了。”

    凉意蔓延至全身上下，让伊衡的思绪一时断了弦。

    伊衡从没见过易青衫这么莽撞无知的nV人，当她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背部连续中了好几枪，绽放出大片大片鲜YAn的血花，但她只是踉跄了一下，继续将伊风绑在自己的手腕上。

    伊衡想骂她愚蠢，杀一个伊风有什么用，倘若这样的世界能仅靠杀Si她弟弟就能按照她们心意运转的话，她早就动手了。

    她几乎忘记了思考，呐喊被风吹散，伊风的亲卫惊慌失sE，他们压根不知道易青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怎么会有一个活生生的人能从放钱的箱子里爬出来的？

    那箱子的大小顶多只能放下她的脑袋！！

    “怪物！！”伊风嘶哑道，“你这个怪胎！魔鬼！！”

    易青衫闭上眼睛，平静地g起笑容。

    她身上仅披着一件伊风的白sE衬衫，宽松的K子没有穿好，K脚上卷，露出她白骨森森的小腿。天sE很冷，雪纷纷扬扬地下，她失血的肌肤和周围白茫茫的一片融化为了一T。

    “报告，实验T已就绪。”易青衫模仿着实验室的电子合成音，“下面开始宣布Si刑执行方式。”

    她念到一半，笑了起来，畅快又舒心的笑容，伊衡从未见她这么恣意潇洒的一面。

    伊衡浑身冰凉，站立不稳，她看向易青衫，喊了她的名字，嘶哑了嗓子，心肝撕裂般的疼痛，恐惧残忍地攫取住她的心神，让她跪倒在雪地上。

    易青衫听见她的声音，望向她。

    生机B0B0的事物固然是美的，但鲜花绽放永远b不上凋零时候的惊YAn。零落成泥b四季常青更有一种衰败颓靡的美感。

    伊衡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易青衫的时候，想到她捂着x口的伤口朝她温柔地笑，说自己不疼。

    美人如玉，如玉破碎。

    易青衫对着她做了口型。

    ——对不起。

    她又说：

    ——等我回来。

    她不再看她，决绝地转过身，做出自己的抉择。

    如果……如果要想伊衡顺利上位，她必须与伊衡彻底割裂关系。

    没有b美的自我戕害更残酷的事情了。

    宁为玉碎。

    情绪汹涌澎湃，裹挟着怒意迸发出嘶吼，Si亡是凋零的归宿，也是美的归宿，只有极端才能极致。

    阿秦拉住伊衡，不让她上去送Si，更不想让她使得易青衫的谋划功亏一篑。

    伊衡劈头盖脸扇了他一巴掌，扇得他眼冒金星，牙齿脱落，但仍被他拉了回去。

    直到爆炸的余波将他们冲击得都受了伤。

    ——“巴别塔是可以建成的。”

    ——“我希望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建设这里。”

    ——“所以，不要回头。”

    破碎的字句，无法连贯在一起理解，记忆像是被篡改了一样，伊衡已经想不起易青衫当时在她耳边絮语着什么。

    但眼前还能晃过易青衫趴在床上翻书的样子，白皙纤细的脚腕圈着一根红绳，一闪而过的夺目。

    ——“你信我么？”

    ——“信你什么？”

    ——“信我帮你成事。”

    ——“我信我信。”

    ——“你不要小瞧人。”

    ——“我没有。”

    ——“那就好。”

    万物趋静，寥落四周。雪地上腥红点点，伊衡机械地走着，深一脚浅一脚，步履蹒跚。

    她停在原地，周围不一会儿嘈杂起来，伊衡怔怔地m0了m0空空如也的配枪套。

    ——“你原来叫什么？”

    ——“微尘，宁微尘。”

    ——“世界微尘里，倒是一个有古意的名字。”

    ——“随便取的，你别想复杂了。”

    她回过神，又继续向前崎岖而行。

    没有再回头。

    民国世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