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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哪敢管他啊 (第1/1页)
谢宁致对自己的中文水平不自信,所以尽管对那道题的答案有了自己的选择,但犹豫过后,但还是听了墨镜男的,选了B。 【对不起,没钱了。】 果不其然,错了。 和他一组的印度留学生笑出了猪叫。 谢宁致也觉得离谱,然后又对墨镜男的戏弄产生了些许不爽,当然,就一小点,更多的还是懊恼自己总是轻信别人。尽管那个人的确很有文化,能做出那样的视频,但他想,还是要相信自己的判断才对。 下课后,夜幕也如约而至,霓虹灯和明亮的广告牌将城市点亮,一片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补习班在闹市区的写字楼里,下来就是购物街,路上行人如织,三五成群,将周末晚间的娱乐氛围烘托到热烈。谢宁致在便利店买了面包和牛奶,今晚吃一半,剩下的就是明天的早饭。不出意外的话他明天不会出门,收拾一下行李,或者什么看看书、玩玩游戏什么的,反正只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家窝着就好。 今天的社交时间太长了,他脑子里那根纤细的神经绷得快断了。 急需被窝和鲨鱼先生软软的肚皮来续命。 谢宁致背着环保袋,逆着人流往外走。 四周都是打扮时髦的年轻人,手里提着酒水饮料,闹闹哄哄的站在酒吧门口,寒冷的天气也挡不住他们的快乐。但这些都和谢宁致没关系,他快步走过那些不安定的躁动,越走越快,几乎是在小跑。光是想一想里面那震耳欲聋的音乐、疯狂的人群、辛辣的酒精和浓烈的荷尔蒙就让他浑身发毛,太过了,太过了……他从小到大都没去过这些地方。 不……其实他去过一次。 疾跑中的谢宁致突然站定,抬起头,KTV硕大的招牌高悬头顶,足足占了三层楼的高度。 ……竟然还开着。 六年前,他短暂的回过一次国,同爸爸一起参加堂哥的婚礼。爸爸住在大伯家,而他……刚参加完婚礼就被邻居阿姨直接从会场里带走了。 邻居弟弟彼时刚高考完,阿姨带着谢宁致来到后院,同他说这就是安德烈。正是盛夏时节,那人穿着短裤、光着膀子在院子里锯木头,手臂肌rou隆起,高大的身形看上去比成年人还要结实。谢宁致要怎么才能把他和那个欺负人的小疯子联系到一起呢? 上一次在美国见面时,小疯子还和他差不多高,现在已经要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了。 ……巨人吗? 阿姨笑着叫道:“安德烈!你看看是谁来了?” 站在绿色树荫中的少年转过身,蓝眼睛几乎是一瞬间就锁定住了谢宁致,他还挺深沉,没像小时候那样像颗炮弹似的冲过来抱住谢宁致的腿,火冒三丈的质问:“谢静静!你怎么敢这么久不回来找我?”而是一言不发的望着,目光沉沉的。十八岁的男孩眉眼长开了,高鼻深目,五官深邃,半长的刘海随意拢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可轮廓仍是少年人特有的那种青涩的英俊。谢宁致手心冒汗,莫名有些紧张,不敢再和他对视。 事实上,他们这些年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络,谢宁致回来过两次,而安德烈也在初中时来美国参加了一个夏天的夏令营,他们吃住都在一起,分离时也经常给彼此写信。谢宁致没什么朋友,小疯子就算是同他最熟的那个了。 其实他也很想对方,尽管对方人小脾气大,还总是凶自己。 这人脾气怎么会这么大?谢宁致不理解。 果然,安德烈扔了锯子,赤裸的上半身还沾着木屑,眼瞪着谢宁致,一张嘴彻底原形毕露:“愣着干嘛?还不过来?等我扛你吗?” 谢宁致:“……” 上帝啊,这人真的好可怕! “你真讨厌!”邻居阿姨糟心极了,她对谢宁致说:“这孩子青春期,猫嫌狗厌的,你别理他。阿姨和叔叔要出趟远门,这几天你就住下来,帮我看着这混小子,他最近有点飘,你管管他。” 谢宁致震惊,心里尖叫:我哪敢管他啊?他管我还差不多! 如此这般,谢宁致便将自己短暂的假期贡献给了他儿时的玩伴。长大了的儿时玩伴虽然依旧不会说人话,但对他还是不错的,两人共享着这栋宽敞的三层老洋房,一日三餐都由保姆准备,吃住不愁,每天就是瞎玩,惬意得有点不真实,像是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孩童时代。 谢宁致揉了揉玩游戏玩到酸涩的眼睛,伸了个懒腰,安德烈问他吃西瓜吗,他说吃,高大的少年就从地毯上爬起来,跑去给他切西瓜。 他也放下游戏手柄,跟过去,坐在厨房的椅子里等待。对方又没穿上衣,从后面看过去肩膀宽阔,腰又很窄,每一块肌rou的形状都是清晰柔韧的。 “你身材真好。”谢宁致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 安德烈手一顿,切了快歪歪扭扭的西瓜。他把那块歪瓜扔在盘子里,‘哐’的放在谢宁致脸前,恶声恶气的说:“吃你的瓜!” 谢宁致一头雾水,迷茫的问:“你怎么又生气了?” 安德烈瞪他:“你哪只眼睛看我生气了?” 谢宁致无辜的眨眨眼,不敢再问了。 两个人低着头沉默吃瓜。 老房子冬暖夏凉,三十多度的天气,厨房的门连通着后院,穿堂风一阵阵吹进来来,带着盛夏草木的芬芳。西瓜冰镇过,吃起来冰冰爽爽,一下子将暑气驱散了,谢宁致穿着T恤和短裤,裤腿只到膝盖上方,露出两条细白的小腿,晃晃悠悠,很惬意的样子。 身旁的大男孩偷偷瞟过来,从纤细的脖颈滑到浸满西瓜汁的白皙手指,最后停在那双腿上。 连脚腕都长得这么弱,哪像二十四岁的人?随便来个小学生都能欺负他一顿……他又不由自主的想象,如果是被自己攥在手里,估计连劲儿都用不上多少就能给攥碎了。 “你以后别穿这条裤子出门。”他没忍住,不自在的开口。 “哦。”谢宁致抹了把嘴,“这是睡裤啊,我怎么会穿出门?” “哼,不会就最好。”安德烈哼哼两声,又开始粗声粗气的凶人:“晚上和我去个聚会,都是我同学,去唱K……你这是什么眼神?不许说‘不’!” 于是谢宁致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委委屈屈的用手指拨弄啃秃了的西瓜皮。 “……” “干嘛不说话?”安德烈斜眼瞅他。 谢宁致嘴角下压,眉毛眼睛都是耷拉的,“你不让我说‘不’……” 安德烈被他气笑了,咧开嘴,露出两颗锋利的犬齿,狰狞极了,“好哇,谢静静!你就只想和我说‘不’吗?” 谢宁致很轻的点了下头,又马上摇头,他哭丧着脸抓着对方放在桌子上的手晃了晃,请求似的:“……你别凶我好不好?” 可怜巴巴的,眼睛都红了。 少年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僵硬的被握着手,一动不动。 谢宁致看过来时,他又过电似的立马别开脸,睫毛颤动,嗓音也有点飘:“不、不去就不去呗,哭什么?”他清了清嗓子,却没抽回手,和对方手指交叠,“那你乖乖在家等我,我争取早点回来。” 这下,谢宁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他点点头,屁颠屁颠的去端剩下的西瓜——他心情一好就想吃更多的东西。 “……”安德烈握了握空荡荡的手心,骨缝里酸酸痒痒,像有小蚂蚁在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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