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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如此态度谦和,秦昭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才合适,他下意识往后推了一步,脚上一痛,不由痛呼了一声:“啊……” 这时的秦昭才想起来,之前有瓷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大概是不小心踩到碎瓷片划伤了脚底。对方显然也想到这点,所以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将秦昭打横抱起。秦昭倒是非常配合地搂住对方的脖子,他说:“我脚可能划伤了,你帮我拿一下药盒,应该是在——” 对方说:“我知道在哪里。” 秦昭不说话了。 两人离开厨房,进入客厅的那一刻,橙黄暗淡的光线勾勒出这个被他错亲之人的轮廓。黄昏一样昏昏沉沉的光,让一切颜色都有些失真,更何况对方一张脸还被秦昭亲得一塌糊涂,全是口红印子,按理来说是很难辨认的,但对方长得实在太出挑有特点了,出挑到见过一面之后,就很难忘记。 往日的那点记忆全像是被钩夹给钩出来了一样——这个人,秦昭是见过一次的。在他阴差阳错跟秦峥睡到一起的那一天,这个人就在场,还被他湿漉漉地抱住弄了一身水渍。 血色缺缺的肌肤,苍白色的头发,薄粉色的眼珠,过于秾秀的面孔,简直不大像是活人,倒像是什么制作精美的人偶,却因为脸上轻浮的口红印,而重新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秦昭不由得屏住呼吸。 被抱着放到沙发上的时候,秦昭感觉到了自己脚底板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才不小心踩到了水,他倒也不在意,随手抽出茶几上的纸巾,擦了擦未受伤的脚跟,结果收回纸巾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大片鲜红颜色濡湿了整张纸巾。 秦昭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 猩红的颜色像是刻痕一样残留在视网膜上,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就好像后脑勺狠狠被人重打了一击那般,胃部痉挛着,恶心的感觉直翻涌上来。他控制不住地干呕一下。秦昭捂住嘴趴在沙发上,很快又松开手,因为受伤沾血的气味太重了。沾血的纸巾,轻飘飘没有重量地落到了地毯上。明明也应该是没多少血的,可偏偏他就觉得自己闻到了大量鲜血的味道,像裹尸布一般捂住了他的口鼻。 呕了好一会儿,旋即脸被人捧住。秦昭扬起脸,那双浅粉的眼珠看着他,瞧不出什么情绪,声线也很薄淡,带着某种缺少情绪的特质:“你是不是有类似哮喘一样发作的疾病?带药了么,药在哪里?” 秦昭抬目看向对方,嘴唇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面上有泪痕,都是因为干呕带来的生理性反应,眼睫被泪浸湿。秦昭颤声颤气地说:“我晕血……” 对方原本跪坐在地上,这个时候直起身来,虽然犹豫了一下,动作有一瞬停滞,但最后还是搂抱住了秦昭。 明明看起来是很冷淡的人,可是举措却意外温柔。这是并不狎昵的拥抱,倒像是哄小孩一样,他甚至一下下地摸了好几下秦昭的后背,像在安抚什么小动物或者小孩子:“没事了。血纸我已经扔了。” 秦昭闭着眼睛,将脸搁在对方的肩窝处。他身体还在小幅度地颤抖着,像是溺水之人攀折浮木那样,手一直攥着对方的衣袖。半晌,秦昭才哽咽着说:“我好点了。但是我脚痛。” 对方闻言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背,然后放开秦昭说:“你先把眼睛闭上。我替你处理伤口。” 闭上眼睛后,不安的感觉就被扩大。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合适了,所以任由对方摆布,甚至包括坐姿。秦昭背靠着沙发,他感到自己的脚被握住,应该是被搁在了对方的膝盖。处理伤口时,疼肯定是疼的,当他疼得想要将脚收回时,被对方死死的抓住脚踝。 “不要动。” 还是那样冷淡的语气。 秦昭不由得手指握紧。穿裙子的感觉真的好奇怪,就好像裆下漏风了一样,果然难以习惯。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脚抬起来的这个姿势,裙子会不会不雅地翻起来露出内裤。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需要考虑这种问题。秦昭只能内心骂着“该死”,一边就真的像个小女孩似的,用手压住自己的裙摆。 这个人叫什么来着?那天肯定是听秦峥说过的。秦昭拼命转动大脑。好像是姓崔?崔什么来着。崔……珩? 感觉自己被包扎得差不多了,秦昭睁开一只眼睛打量着试图确认,然后就看到崔珩格外认真地在处理他的伤口,仿佛在小心翼翼地修复什么古文物那样。他莫名脸上一热。可能是因为羞愧之类的情绪。 “你谁啊。”仿佛是为了驱散尴尬的面热之意,秦昭刻意用恶劣的语气说,“为什么可以随便进出秦峥的家?” 崔珩手上动作略微一顿,淡淡开口说:“我是他同学。” 秦昭晃了晃脚丫:“什么同学啊,还能随便进家门?” “……”崔珩握住秦昭乱动的脚,“别动。” “为什么不回答我?”秦昭用另一只脚踩住崔珩的肩膀,他这时才注意到,崔珩衣服肩膀上也落了口红印,想来是刚才趴在对方肩头的时候,不小心染上的。此刻秦昭踩人的力道不重,但是很轻佻,就像他此时的说话的语气,并不正经,“其实你是他的炮友,对不对。” 秦昭想明白了。虽然说两人之前见过面,但当时那个情况,对方看没看清他的长相估计都很难说,再加上他现在装扮成这副鬼样,爸妈在场都不能认出他,所以崔珩肯定也不能。反正他就咬死了自己是秦峥某个拥有奇怪癖好的炮友就行。到时候假发一脱,脸一洗,谁知道他是谁! 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秦昭觉得自己真是机智极了! “不说话是默认吗?” 对于秦昭的话,这回崔珩终于抬了头。他粉色的眼睛看向秦昭,很难说清楚是光照的缘故还是别的其他什么缘故,但着实让人难以分辨他是什么情绪。而那点面上浮现的神色,和其本人的嗓音一样冷淡。崔珩说:“不是炮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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