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bivalence|矛盾心理_Cater 03 血细胞比容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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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ter 03 血细胞比容 (第3/3页)

面容。

    年轻人欣然应允。他站起来,一手托住阿斯兰青年的双腿,另一只手则揽住那人的肩。

    前辈,我没比您矮多少。他凑到那人耳边小声说。

    你已经长大啦,我不会再长高了。金发的阿斯兰笑了起来,温热的气息流过耳廓,头顶的兽耳抖了抖。

    有点痒。他想。

    或许是因为药物的缘故,他最近总是做梦。

    有的时候他会梦到他出生的地方,一座属于炎国的移动城市。他已经忘了炎国话该怎么说,但他仍然记得那些泼墨山水般的景色。炎国的气魄被铸进他的骨血,这让他在一众纯正的维多利亚人中独树一帜。只是幼时留下的如同梦境般的记忆,故乡对他来说太远太远,远得他都不愿费心费力去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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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后更多的是混乱的、像是把他的记忆全部揉碎以后倒在一起,经过搅拌后五颜六色的幻觉。安神药物带来的副作用比尼古丁强烈得多,他的感官被放大,在梦中即使是那只失去视物能力的右眼也能看得见眼前飞舞的风雪。

    年轻人身上没有烟草味,只有衣物漂洗时留下的洗衣液的香味。那是某种他不再记得的花香,流水般沁入他的脑海。

    小猫,你真好闻……他在年轻人怀中缩了缩,将头转向年轻人胸前。

    金色的发丝飞舞着,在风中披散开来。年轻人在草丛中跪下,俯身,让他们都能够陷进柔软的草丛里去。

    前辈,睡吧。现在没人能打扰您。年轻人跪在他身旁,蓝色的眼睛像是偷走了天空的颜色。嫩粉的发丝让他联想到洗衣液中的花香,他索性拉住年轻人的手。

    我们一起。他说。你也该休息了。

    年轻人怔住,然后露出一个苦笑。

    好,好。粉发的菲林说。我就在您身边,我想和您做同一个梦。年轻人压低音量补充道。

    金色,以及身旁的粉色。两朵鲜艳的花在翠绿的原野上绽放。映衬着天空的蓝,一切包裹着他们的颜色都变得更加绚烂。

    最后反倒是金发的阿斯兰最先沉入梦乡。听着身边的人呼吸变得轻缓,菲林少年起身,低头细细端详着那人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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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小心地伸出手,用手指描摹每一道疤痕。或许不该称呼那个人为“青年”,金发的阿斯兰早已跨越成熟与不成熟之间的分界线,有人叫他男人,有人叫他先生,他有一串意义不明的代号,虽然他不常使用,但总有人会拿那个代号开玩笑。年轻人只是看着,一种冲动让他忍不住低头。

    他嗅到那人身上浓重的药味,有东方的药也有西方的药,还有潜藏在最深处的海洋的气息。他听到那人的鼻息,和心跳一个拍数。他凑得更近了,看到那人熟睡中轻颤的睫毛。他终于鼓起勇气,让自己的嘴唇贴上那人的。

    只是简单的嘴唇相贴,没有多余的动作。他静静地感受那人的体温。

    身边安静得像是这片大地上只剩他们二人一样,风声和鸟鸣也在此时消散。血液冲击着他的鼓膜,他猛地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爱他。年轻人想。

    金发的人在梦中皱了皱眉。

    梦里他依旧坐在草原上,手中握着牧羊人的短鞭,手中是那菲林少年为他编织的花环。他躺在树下发呆,一只蝴蝶落到他嘴唇上。只停留了片刻,它就扇动翅膀离去,连闪亮的鳞粉都没有留下。

    他会在乌萨斯买下一块草场,养一群绵羊。

    春天他带着羊群走上前往夏季牧场的山路,秋天他带着它们回到温暖的低地。

    偶尔他会去看望他的小猫,他看到年轻人终于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身边是温柔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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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不需要太多东西。他没什么想要的,硬要说的话……他希望他的小猫可以幸福,不用再像他一样永远在硝烟中奔忙,浑身都是洗不掉的血腥味。

    他想,他会找一个漂亮的维多利亚女友。女孩们都喜欢他身上的疤痕,她们说那是男人的荣誉勋章。

    她要有一双……像天空一样漂亮的蓝眼睛。

    她要……像什么呢?他突然卡壳了。

    像是小猫一样吧,这样就挺好。

    他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更深、更柔软的梦境轻轻牵住他的手,让他进入更安宁的睡眠。

    他同他的梦境告别,不作反抗地走进那片虚构的夜色。

    他们在同一片夜色中相逢。年轻人远远地望着他。

    像是看了一场吵吵闹闹的灯会,平日里从不做梦的菲林少年在梦中走过了自己至今为止的人生。

    塔拉人和维多利亚人的争端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他只想握住他的英雄,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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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人生曾三度遭到毁灭。

    男孩站在废墟旁,手中是一朵枯萎的花。他站在男孩身边,透过被烟熏成灰黑色的残垣断壁看到深埋其中的父母。

    还是那个男孩,只是稍微长大了些。脏兮兮的战术马甲上全是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更多是那个阿斯兰的。他站在金发的人身边,手指开始发麻。

    最后是在那个洞窟中。他为那人套上自己的大衣,再将那人拥进怀中。

    一路上他都从未松开手,直到他们回到罗德岛,让昏迷的阿斯兰躺上急救室的病床,再看着病床被推进手术室,那股力量才终于从他身上剥离。

    他跪在地上,从灵魂到身体都再次涂满了那人的血。

    他睡得并不安稳,一双手将他从粘稠的梦境中唤醒。他睁开眼,对上金发阿斯兰的眼睛。金发的青年望着他,眼中透出遮不住的担忧。

    没事,我没事。年轻人说。

    我只是做噩梦了。他深吸一口气,紧跟着补充道。

    金发的阿斯兰轻轻叹息,伸手把人捞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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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小猫。我在。

    我一直在。乖。宽厚的手掌在年轻人头顶摩挲,顺着发束流淌的方向抚摸。

    肩部的布料被泪水洇湿,年轻的菲林静静地流泪。

    您答应我,以后要带我一起去放羊。

    好。他说。

    牧羊犬要选塔拉的品种。

    我记住了。他说。

    您也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年轻人还是紧抓那个誓约似的句子。

    他顿了顿,呼吸变得沉重。

    好。他说。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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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听到了吗?金发的阿斯兰握住年轻人的肩,让年轻人直起身子后又松开,转而拉起袖口的衣料为年轻人轻轻擦拭那些滴落的泪珠。

    我会陪着你的,我还要当让你的孩子叫我小爸爸。他努力搜刮着脑海里所剩无几的玩笑话,却不知道是哪句话踩了年轻人的尾巴,让年轻人哭得更凶了。

    唉……小猫,别哭了,别哭了。他又一次感到束手无策。带我回本舰好不好?我们回去,回去。

    年轻人不再转头看他,只是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线说,好。

    他趴在年轻人背上,手臂环在那人脖颈上。金色的发丝再次和那些粉色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透明的水滴在夕阳下闪烁着,被风吹散,变成无数更小的液滴,落向他们脚下的草原。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突然念出一句炎国人写下的诗句。

    我会好起来的,小猫。相信我。他说。

    年轻人闷闷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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