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7、针刑 (第1/1页)
十指连心。 特别疼! 带着血丝的唾液沿着唇角溢出,蜿蜿蜒蜒淌在白皙的胸脯上,混着累累鞭痕,恰似茫茫雪原上盛放的艳丽红梅,腥红耀眼。 肖阮咬着破碎的嘴唇,他紧紧地阖着双目,不敢去看自己的十根手指此时的凄惨形状。 李淮好整以暇地拍拍手,颇为遗憾,因为,期望已久的呼号声还是未曾听到,这小子骨头太硬了。 他令属下又点了两根灯烛,用来细细欣赏此刻囚犯的惨状。肖阮的手指很漂亮,指腹紧致,指节柔美,灯火下泛起珍珠白的光泽,比之美人的十指纤纤也不惶多让,哪怕此刻十根寸余长的银针顺着指甲缝插入,仍是半点不减其美感。 这小子,连手指头都能让人看硬,李淮摸着下巴勾着嘴角,脑子里浑浑噩噩地又开始肖想这具颀长漂亮的身体在自己身下辗转呻吟的画面。 良久,他才回过神。 肖阮虚张着一条眼缝,眼神里俱是疼得晕晕乎乎的神情。 李淮阴笑一声,伸指在其中一根银针尾部虚弹了两下,果不其然,针尾悬着的血珠子被这一弹分崩离析,而那具被牢牢捆在刑椅上的躯体则剧烈地颤了两颤。 这反应显然愉悦了施刑者,李淮放声大笑起来,在歇斯底里的笑声里,他好像听到了一丝含糊的呓语。 他止住了笑,低头去看肖阮,就见肖阮抬起被汗水浸得青白的脸,“我……说……”。 李淮听不太清,不由得低下了头去,没等凑过去,忽见肖阮头微微一动,顿觉不妙,一朝被蛇咬,他“噌”地直起了身子,吓出了一身冷汗,以为肖阮要咬他耳朵。 却见肖阮低声哼笑起来,立马觉得被耍了,肖阮被几根麻绳绑在椅子上,勒得一动也不能动,探头咬自己的大幅度动作根本做不了,他就是在吓唬他。 “啪!” 李淮恼羞成怒,狠狠一个耳光甩了过去,肖阮的头被重重打偏,咳出一口血沫子,他慢慢地回过头来,“放心,你的臭血,小爷再也不想尝了……” 回应他的是更愤恨的报复,又是一根银针刺入手指,他指尖不受控制地轻颤不已,目光所及之处,房顶开着一个小小的气窗,却从未见有光透入。 日暮西沉,老管家屈奉叫住一个提着食盒的仆役。 “屈管家”,仆役小跑着过来。 “给地牢的人送饭?”屈奉问。 “是。” 屈奉命他打开食盒,就见里面只有一碗清亮透底的粥,几乎照得见人影。 “这什么,刷锅水么?”屈奉话里隐含怒气。 仆役大气不敢出,没错,的确是刷锅水,一般关在地牢的人大半活不久,即使不死在地牢也会被转到刑部大牢抑或别的什么地方,所以厨房每日只要保证饿不死就行。 “告诉厨子重做”,屈奉撂下一句话转身走了,徒留仆役在那儿发愣,重做,做什么,鲍鱼粥么? 管家的心思好难猜啊。 屈奉到底是存了些许私心的,肖阮是密谍不假,险些杀了索荧也不假,但在府里那些日子与人为善却也不假,他对谁都好,如果说这也是做戏,那可真是做得十全十美。 他帮父母年老体弱的小丫头赎身,还在她离府后送了银两;在集市上痛殴强抢民女的官宦子弟,而后溜之大吉……很多很多,而这些屈奉无意中得知的事情让没上过战场的他很难对这少年生出那样同仇敌忾的满腔恨意。 他是邪恶的,也是善良的。 无人了解他。 更何况,屈奉猜不透索荧的想法,不知道自己那位心思九拐十八弯的主子到底打算如何处置肖阮,直觉上,索荧曾经真的动心过,这和他以往对那些美人公子是不一样的,他此时这样心狠手辣,恰恰证明是自己心底那份真心被欺骗被践踏的报复,和求而不得的发泄。 何泽看管家摇着头走远了,才对廊芜阴影下的人影恭敬道,“王爷,椋国那边只查到肖阮是半年前入四皇子府的,而且,二人似乎早就相熟,且诚旗对其似乎有……” 索荧靠着廊柱眯着眼,斑驳的光点落在他英俊硬朗的眉目上,将阴鸷的表情柔和了些许,“嗯?” 何泽斟酌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有些许恋慕之情。” 索荧没有他预想中的愤怒,只淡淡哼了一声,道,“继续查,本王就不信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是!” 何泽领命而去,索荧又闭眼养了会儿神,有一点儿烦乱,他有点去地牢瞅一眼的冲动,但强行扼制着这个想法,他不能去,他既命李淮审,就信李淮不敢抗命把人弄死。他想拔光肖阮身上的刺,可问题是这贱奴跟刺猬一样蜷缩得太紧。 他要的是驯服,不是顺从。 他叹了口气,最近诸事不顺,他想离开胤都回北域驻疆,但皇帝年轻耳根子太软,忌惮他功高盖主,死活不肯放他走,于是一拖再拖,归期遥遥。 “滴答”,从屋顶上渗出的一滴冰凉水珠掉在映满伤痕的脊背上,惊醒了昏睡的人。 肖阮睁开眼,入目是黑黝黝的地面,疼痛如涛涛海浪汹涌而来,令他虽疲惫至极却再难入睡。 从李淮离开他便陷入昏睡,也不知过了多久,这阴暗的牢房就如一张巨兽的血盆大口,把他含在嘴里却不吞下,只是不停地用利齿厮磨着他的肌肤,令他痛不欲生。 地面刺骨寒凉,他动了动,想挣扎着坐起来,蠕动半晌终于放弃了。 两只手被锁在背后,指缝里的针也没被拔去,手指不能弯曲,丝丝密密地抽着疼,像有人在用一把剔骨小刀,一点一点剔他指骨上的rou。 心里问候了李淮祖宗八代第一百遍的时候,听到有脚步由远及近,一个仆役提着食盒跨进牢内,紧接着一个粗瓷碗放在他面前,灯光昏暗,应是一碗稠粥。 大概是见他久不动作,那小厮于是费力吧啦地把人架起来,靠在墙壁上坐好。 小厮大概是看多了这血rou模糊的场景,并不感觉多么震憾,他轻车熟路地取了勺子开始喂饭。 边喂边叨咕个不停,“我说你们这些人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和咱家王爷闹不对付,王爷是谁啊,是咱大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个指头就能碾死你,你说说你这图啥呢,诶,你是啥人啊,咋得罪王爷了……看你这细皮嫩rou的,也不禁打啊,有啥机密消息,赶紧说出来,说不准王爷一发善心就把把你给放了……呃,放是不可能,但反正不用受皮rou之苦了……死也死得舒服些不是……” 说了半天,发现这小囚犯充耳不闻,自己倒像对牛弹琴,吃得倒是挺快,一碗rou粥很快就吃完了。 小厮还巴望着他能给自己剩点儿呢,虽然王府不缺rou,而且时不时还能捞点主子剩的山珍海味吃,但谁嫌好吃的多呢! 罢了,小厮拍拍裤腿站起身,盖好食盒转身欲走,关门的时候似乎听到那犯人轻声说了句谢谢。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