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半生2020年11月15日 (第3/3页)

口中的坟是什么样子。像一间间小房子，由水泥建成的，由土盖的顶。余思念听到有人带讽刺意味地说：“爸妈对秀远真是好，给秀远准备的坟都是这么好的地方。”老式的坟讲究风水，他们先给不远处的爸妈上坟。

    余思念按照礼仪也该给他们拜一拜，所有人一拥而上，只有余思念站在余秀远墓碑前，他才不去。他身边一大堆的纸钱是给mama的，他怕mama不够用。人们对于这次上坟像是走过场一样，只有余思念站在那里，等着人们拜完。一个个人在他的眼前离去，他还站在那里，直到人们都走完。

    余思念“噗通”跪下，他没有上过坟，只能仿照其他人，一张张纸钱扔进火堆里：

    “妈，其实你刚走的时候，我没有什么感觉，看着你天天受罪正不如直接走，最起码不疼。可你这一走，我又不习惯了，之前也有人能叮嘱我多加件衣服，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妈，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啊！我比齐放要爱你，只有我知道你受了多少苦，你怎么能死的时候一点没有想到我...哪怕一份遗书也好，让我有个念想...”

    余思念的眼泪“吧嗒”一滴，砸进火焰中，瞬间消失的无印无踪。

    “妈，我本来她挺讨厌你亲儿子的，凭什么，现在我心里平衡了，他过的也是苦日子，从小到大没爸没妈的。你说你们为什么，你和齐家哲出走的时候带着齐放，这样我在孤儿院长大，齐放也会觉得你是个好mama，你现在只会让我进退两难。妈，你原谅我，我一无所有，我没有本事照顾他，齐茗说的对，让他自己长大，最苦的日子他已经能自己渡过，不差这几年，让他安安稳稳的...”

    余思念抽出烟，利用燃烧的火焰点燃，吸口烟被呛到之后，他揉着自己的胸口：

    “妈，放心，我以后少抽烟。你一辈子清高孤傲，最后还是在故土的小小土坟里面长眠。妈，我以后不经常看你，你照顾好自己，你要是想我就托梦给我，齐放会来看你的，我以后就...就不叫你妈了...你这一走不要把我忘了...妈...”

    余思念最终还是失声痛哭，眼泪从眼眶中涌出，他终于哭出来了，他也终于要走出黑暗了，他终于要开启新的人生了。他跪着，趴在坟边，不是默默流泪，是几乎于嘶吼似的把悲伤呕出来。

    余思念起身，拿起粉笔，在墓碑的“长子齐放”并排的位置写“长子余思念”。

    ··········

    齐放晚自习时还记着余思念因为大鸭腿回的“嗯嗯”，他怕放学时太挤就买不到了，就准备从后门逃课，没想到他刚刚起身就被王老师呵斥：“齐放，回去！”齐放不自在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放学的铃声一响，他就拎着自己的书包冲出教室，跨着自行车就出了校门。他赶到卤菜摊上，和师傅说道：“叔叔，我给斩二分之一的后腿，”齐放余光中看到何渺渺从校门出来四处张望，想起来今天没有和她一起：“叔叔，把鸭腿带把儿的小节剁下来，另包一下。”

    齐放举着小鸭腿递给差点擦身而过的何渺渺，她带有些惊喜的接下鸭腿然后上了私家车。何渺渺上车之后，父母好奇女儿手中的鸭腿，然后吐槽一句：“现在小孩有意思，你看不送女孩糖果饼干，送个鸭腿。”

    何父打开窗户，齐放与他对视：“叔叔。”何父客气一句：“晚上顺路，来我家吃个饭。”齐放回答道：“谢谢叔叔，我还赶着回家。”“晚上，你记得小心一点。”“嗯嗯，叔叔开车慢一点。”

    关上窗户的何父看到自己的女儿还在看着齐放，有意无意说道：“先画画，不要想其他的，毕业以后你做什么，爸爸都支持你。”何渺渺有点不耐烦的点点头，还看着齐放在和肥猫斗智斗勇。

    齐放看着肥猫被包装袋里的烤鸭吸引，围着齐放转：“别看了，这些不是给你的。”然后不顾肥猫的嗷嗷待哺，骑车飞快的走了。

    齐放快要到白云商厦的时候，他发现路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路灯下，他路过之后才发现不对劲，又折返过来，再仔细看看才发现是余思念。

    也不知道余思念喝多少酒，他蹲在那里cos垃圾桶。齐放赶紧停车去拽余思念起身，余思念拉下外套的帽子，抬起头才看清是齐放，他才慢慢站起身。“你在这里干嘛？”“我在等我弟弟...嗝...”

    齐放扶着余思念，可余思念站都站不稳，齐放只好把车锁路灯上，让余思念趴在自己背上。齐放本来以为一米八的大男人会很重，没有想到他这么轻，差点因为用力过猛摔跤：“你是一点饭都不吃，怎么轻成这样。”余思念只是嘿嘿的一笑。

    余思念没有喝白酒，他的身上酒味淡淡的没有很冲，就这样任由齐放背着。路上，余思念用方言自言自语些话，齐放也听不懂。自从知道他是孤儿之后，心中不禁升起同病相怜的感觉。余思念安安稳稳地趴在齐放的背后。

    离家不远，余思念站在家门口像是醒酒一般，他站在门口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齐放看着他清醒的模样，准备回屋却被余思念扯住衣服：“你和我一起睡。”然后又差点栽倒在地。齐放第一次看到喝醉的人有间歇性醉酒的情况：“你到底是醉没醉？”“醉了”

    齐放把余思念扶到房间，被满地的酒瓶气道：“你不但是烟鬼，还是酒鬼。”然后把余思念扶到床上去，齐放准备松开手，却被余思念死死抓着，然后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一起睡。”

    齐放很无语，虽然自己的床不小，可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睡的习惯，可无奈余思念像一个苍耳粘在齐放身上：“好好好，我去抱被子。”这时余思念才放手。齐放看着这招有用，赶紧关上房门。

    齐放看着桌子上的烤鸭，本来还想晚上吃饭的，余思念这个样子肯定吃不成。齐放洗漱之后，刚刚躺下，余思念就在齐放惊讶的目光中，自己抱着被子走到这屋，然后自己卧在一床被子里，他很快就睡着了，留下齐放一脸黑线。

    “明天又将是新的一天...”余思念突然说了句话，把好不容易睡着的齐放吵醒之后，自己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