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灯火照星河(6) (第1/1页)

    萧静之转身迎上徐廷肃的攻势，两人展开近身交战，难分难舍间，他不忘对踟蹰於门边的杭无方喊道：「你先走！别等我！」

    杭无方怎麽可能抛下萧静之先行离开，更何况眼下还无法确定他的安危，只能乾焦急地望着两人缠斗。萧静之年少学武、身手不凡，然徐廷肃长年在军中，矫健不亚於萧静之，遑论他还有刃器在手，教萧静之动作间不免多了几分顾忌与支绌。

    萧静之虽略居守势，可他的身手却让徐廷肃暗自心惊──一介nV流，怎可能与自己斗得平分秋sE？

    徐廷肃内心狐疑，下手更猛，右手短匕直b萧静之左x，趁後者微微侧身避开之际，徐廷肃接着左手化掌而出，出奇不意地一击他右x，在掌心击中萧静之x口瞬间，徐廷肃终於了然，此人压根不可能是段浪的未婚妻。

    呵……段浪从一开始对自己释出的善意，就都是虚假的。

    「如何？这样，会让你Si得b较明白吗？」萧静之逮住徐廷肃刹那的迟疑，反守为攻，抓住他还悬在空中的左手掌，将自己拉近，随即抬膝顶撞他腹部、又旋身一扫他下盘，反b得徐廷肃连连败退。

    徐廷肃挥动短匕，想拉开与萧静之的距离，後者仰身闪开，随即抬脚一个回旋踢，扫落徐廷肃手中匕首後，又踹在他x口正中。徐廷肃朝後腾飞而起，目光却在这一瞬空档捕捉到了滞留在门边的杭无方──他拿定主意，在空中朝身後梁柱一蹬，借力使力，转而翻身跃向杭无方。

    萧静之警觉徐廷肃转变攻势去向，然而自己甫才出腿，来不及取回重心阻止徐廷肃的动作，只得情急大喊：

    「无方！快跑──」

    惊见徐廷肃朝着自己而来，杭无方脚步踉跄yu退，然而前者身手敏锐，几个空翻、迅即在杭无方身後落定，左手擒住他身躯，右手如鹰爪般扣住了他的咽喉。

    「他让你先走，你偏偏牵挂他，不值啊。」徐廷肃在杭无方耳畔嗤笑了声，随即望向追击而来的萧静之，以凌厉目光b得他停下脚步，不敢妄动半分。

    「往後退。」徐廷肃冷喝同时，收紧了扣在杭无方咽喉的指爪，後者被扼出痛苦的Y哦。

    「唔──」

    萧静之眉心微微cH0U搐，不忍听之，不得已挪动脚步後退，但一双锐目紧盯徐廷肃，一瞬不瞬；同时，徐廷肃挟持着杭无方，与萧静之维持着一定距离、步步进b。

    在萧静之快退至梁柱边时，脚边突然碰出一道铿然声响──是方才从徐廷肃手上踢掉的短匕。

    徐廷肃见状，唇角微微一扬：「把它捡起来。」

    「徐大人就不怕，我捡了这把短刀，手上反而多了筹码，与你抗衡？」萧静之揣度着徐廷肃的心思。

    「区区一把刀、抗衡得了我手上这条人命吗？」徐廷肃指尖再添力道，杭无方的脸sE登时痛苦胀红，他胡乱用双手去扳着徐廷肃的桎梏，可平素专握画笔的斯文指掌，压根撼动不了军人JiNg壮的腕臂。後者箝制的力道，已让杭无方呼x1艰困，只消再用力一扭，那脆弱的颈子便要应声折断。

    萧静之无奈地俯下身，去拾那把短匕，他动作刻意放得缓慢，好让自己思考，究竟还有何转圜余地。

    在拾起匕首瞬间，他有一个冲动，想将之飞速掷S出去，藉此博得一丝空隙；然他眼角余光同时也感受到，徐廷肃灼然的目光正牢牢盯着自己，只怕自己稍有动作，他都能先下手为强。

    诸多思绪翻搅在萧静之脑海中，也不知他究竟是拿定了主意、抑或是已束手无策，就见他缓缓拾起刀柄，目光越过了神sE痛苦的杭无方，与他身後的徐廷肃四目相对。

    「徐大人……是想让我自尽吧？」萧静之以手中短匕，在自己颈边b划着。

    「不让你亲自了结自己的X命，你又怎能T会……李诚Si前，是面对了多大的难关，才让自己狠得下心。」徐廷肃目光冷冷，却在提起同袍时，紧咬的牙关透露出一丝懊悔。

    「不、不可以──」闻言，杭无方用力摇着头、从被紧扼的牙关挤出残破字句。

    感受到杭无方的挣扎，徐廷肃掐住他脖颈的手腕用力一架，仗势着自己个头较为高大，竟y生生将杭无方的脚尖拎离地面。

    「咳、呃……」这形同悬梁的姿势，让杭无方几近窒息，他四肢胡乱挥舞着，却无处着力，彷佛溺水之人。

    「动手！」徐廷肃朝萧静之一吼。

    杭无方的挣扎益发微弱，胀红的脸sE开始转紫，萧静之别无选择，只得涩然一笑，暗下目光，抬手抚上自己颈侧，彷佛在选择下手的落点。他眼神哀戚地望着杭无方：「无方，今日是我牵累你了。经历幼时分别，还能在汴梁与你重逢，我很感谢命运。」

    沉声诉说同时，萧静之手中锋利短匕搁上颈间。

    意识逐渐薄弱的杭无方，闻言愕然，他浑身僵直，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痛苦双眼，无助望着萧静之将刀尖抹向自己咽喉。

    就在刀刃触及肌肤的刹那，萧静之手腕飞快一旋，竟将短匕反手S出──

    徐廷肃目光一锐，早有警觉的他，急忙腾出左手，yu打落飞来利刃。杭无方抓紧他一时松懈，用力扭动身躯，使尽全身最後一丝力气、挣脱他的桎梏。

    在这一团混乱之中，另一GU气劲隐在飞刀之後，悄然疾S入产生空隙的两人之间──

    铿！徐廷肃大臂一挥，将飞刀扫落，随即重整态势，再度将尚未完全挣脱的杭无方抓回身前。

    「Si到临头，还玩弄把戏！」徐廷肃怒极，双手用力紧掐杭无方颈子，再度将他高高架起，指骨用力得泛出了白。愤怒的徐廷肃此时心里已决意杀他泄愤，再不管自己原本的目标为何。

    痛苦窒息的感受再度袭向杭无方，可这回并未持续太久──徐廷肃紧勒的手劲蓦然一松，杭无方踉跄跌落在地，还未及起身，便照见徐廷肃满脸鲜血，YAn红肆流。

    鲜血汩汩冒出之处，是他额心──那里，嵌着一点银光。细看，竟是萧静之的蒹葭袖箭，整柄没入了他额间，只留一点芒花银尾，露在头骨之外。

    方才的飞刀，原来只是声东击西。

    「你……」徐廷肃只感受到脑袋一GU剧痛，压根不知发生何事，脸上便已鲜血漫布，他双手胡乱m0着、抹着，好半晌才m0到额心那柄金属暗器，「你、是何时……」

    话语未竟，徐廷肃身子一个瘫软，颓倒在杭无方脚边。趴在地上的他，仍努力大口喘着气，抵抗逐渐流失的意识。

    「不行……我还没、还没替李诚……」他曲起肘，试图撑起身子，却因大量失血，气力渐散。颤抖着上身，仍是无法从地上爬起，只见萧静之踏着悠悠缓缓的步子，踱入他的视线内。

    「违反军纪在先，还有脸把自己当作壮志未酬的英雄。」头顶，传来萧静之不屑的冷哼。随即一道Y影笼罩住徐廷肃，只见萧静之在自己面前蹲伏下身，伸出了手，捏住那柄蒹葭袖箭的尾芒，然後──拔了出来。

    登时，鲜血如注，淹过徐廷肃的眼、鼻与口。

    至此，他已无法感受到更剧烈的痛楚，逐渐苍白失血的内心，只飘摇着一个念头──自己冒罪逃离军营、更暂时将对妻儿的顾念搁在一旁，一心只想让这些害Si李诚的罪魁祸首，去到h泉向他赔罪，如今……竟然只落得一场空吗？

    「无方，咱们快走。」萧静之站起身，伸手yu扶起一旁虚弱的杭无方、带他逃离此处。

    说时迟那时快，徐廷肃榨尽浑身剩余气力，抄起掉落在一旁的短匕，猛然向身侧的杭无方一刺──狠狠cHa在了杭无方的右手腕上。

    徐廷肃在满脸鲜血中，咧出最後一抹冷笑：「听说你……是个画师、哈。」

    语落，徐廷肃身子歪倒、绝气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