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黑皮老婆我真的会谢_王虫怒目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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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虫怒目 (第2/2页)

个全新的体系中,摸着石头过河。我们或许的确在很努力地装成一只虫,能对其他虫族进行基本的精神威慑,但精神层面的武器几乎是没有的,我们几乎是赤手空拳。

    我的任务明明只剩下领航,如今却一无是处……我之前一直心存这样一种侥幸:我期待某种朦胧的意识会再次笼罩在我的头脑中,就算事后会失忆也没关系。像三十二岁的我指导十二岁的我将机甲启动器送给詹立枢那样,未来的我对现在的我进行全盘微cao。

    真的吗?

    反问的声音降临时,我几乎以为是心想事成,未来的我听见现在的我的许愿。

    阿波说:是我。我现在好像遇到麻烦了。

    我问:什么麻烦?

    阿波说:双胞胎卵……

    我像心脏凭空消失那样无措,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提到双胞胎的卵?

    詹立枢:杜蓝锡,你的精神图景突然解体了……什么情况……你还正常吗?你还好吗?

    我忽然什么都感受不到。刚才那一下觉得“心脏凭空消失”不是某种夸张比喻,是我贫瘠语言形容这种极致空虚与隔离感都还未能及现实分毫。我原本坐在詹立枢右下方的副舰长座,可我现在举目四望不能见到任何人。见不到詹立枢。失去联系。一片茫然的白色,茧白色,虚无宇宙的白色。

    杜蓝银曾说,我的精神图景连接着未来。这是要降下神谕的意思吗?

    一片静谧中,虫潮追击的事仿佛已经是几天、几年前的事,在时间的感应轴上拉得极远。我像是坐在没有法官、没有陪审也没有律师的虚空审判席,什么意思?我难道还能被我的精神图景困住吗?十二岁那年有很长时间是这状态。啊,我想起来了,如果未来的我造访现在的我,记忆会完全混乱,会抹除和覆盖,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到了未来那个时间线,我才会知道现在的我可能正在做着什么。

    ……我不想要这样。

    我不可能容忍这种无知状态。我不是十二岁小孩了,可以心安理得地在大脑飞走的时候还手上做事。我收回刚才的许愿,我没有在等未来的我帮助现在的我。我要和我的战友们在一起。我要和现在的詹立枢在一起。

    阿波?

    没有回应。

    双胞胎卵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是麻烦?她们不是住在我的精神图景里吗?如果我的精神图景解体,她们岂不是……这不是三维世界,而且詹立枢说过,精神体在这个位面非常容易被原生种同化……不能解放……

    盲人见到的世界是一片漆黑,那见到一片霜白的会是什么?

    啊,这么简单的原理,我竟然没有想起来。当我——一个人类看见白色时,往往是物体反射了几乎所有可见光,人的眼睛接收到了几乎所有可见光谱的光。所有颜色混合在一起,在人的感知中是白色,而不是黑色。这些颜色的信号在我的大脑中被解释为白色。但它们其实是太多信号。

    我必须去找詹立枢,我必须要找双胞胎的卵,我必须照顾我的队友。精神图景解体了。我们都会变成猎物甚至食物。

    我必须睁开眼睛。

    我,必,须,睁,开,眼,睛。

    一瞬间,无数景象在我眼前展开,从前被“人类大脑”仅仅识别为白色的信号解体,分解成更细微的信号。当人的大脑系统得到了昆虫的复眼视觉结构,人要怎么适应这样的一套新的系统?所有快速变化的事物都平面化,是降维吗?昆虫明明是比人类还要低级……不,倘若是虫族呢?虫族的复眼结构……这些介于三维和四维的生物,加入了时空的变量。时间的流动清晰可见,时间有了它的轨迹和投影结构,对视觉目标的锁定近乎到了机械般的精准,而每个视觉目标的时间轴成为可以感知的内容……这种成为中枢一般的体验……为什么我是中枢?我不是哨兵吗……哨兵是人类。我记得我是混血……某种混血。

    我曾经无数次隐隐感觉到的,精神图景里的“望远镜”视觉差,诡谲混沌多年的精神图景,怎么仿冒都像是一团云雾,除非是詹立枢帮忙组合我的精神图景。

    有时会取代我人类视觉的雪盲体验,蛹的内部。

    我从近似复眼的结构里看到、锁定了A,提取,他的未来也如此清晰,仿佛我一伸手就能截住十个星际秒之后他的行动,如蛇的长尾从脊柱处脆生生断裂。

    统计,数量有三百四十六只,好像很多,但并没有那么多……这一刻我忽然非常平静,因为一切都可知。最大的恐惧来自未知。我并不未知。

    詹立枢,我没事。

    他好像听不见。我也听不见詹立枢。我们再次断联。我们不是结合的哨兵和向导吗?怎么会这样?没关系……先处理这些,虫子。

    为什么我看不见我们的卵?双胞胎的卵?阿波,我联系不上詹立枢尚可理解,联系不上你就太荒谬了……

    詹立枢怔怔地看着全景窗外的虫族解体粉碎,血雾穿透白色絮线,在宇宙的低温低压中凝结成红色的冰簇,落在飞船上像夏夜的冰雹,血冰雹。

    刚才他感应到杜蓝锡精神图景解体之前,就已经听见阿波对杜蓝锡说,好像双胞胎的卵出了什么麻烦。

    詹立枢问:什么麻烦?杜蓝锡?阿波?拜托你们两个不论是谁,回答啊!

    等了许久许久,一个世纪一样久,深陷宇宙异空间的恐惧甚至都比不上活生生发现杜蓝锡在身边“失联”这么恐怖。直到一只蝴蝶回到詹立枢的胸前。

    詹立枢垂首,是阿波吗?你为什么不回我的话?

    阿波不说话。感受不到思维活动。与其说是精神体,不如说……纯粹是一只大蓝闪蝶的三维投影。不是那只阿波。杜蓝锡的阿波。

    “詹立枢……你感觉到那股视线了吗……”意识集合体里,叶应梁颤声问詹立枢道。

    “什么视线?朝向我们的吗?”

    “不是,外面的虫族……视线,追踪,解体……我看到残迹了……”

    经由弟弟的提醒,詹立枢才向外看见血雾一幕。说不上是什么残迹,视线这样的东西,不会像燃料排放后留下尾气那样留下残迹。与其说是残迹,不如说就是符合视线规律的连环解体,像神挥动手指在宇宙中划线而邪恶自会消亡。

    他的阿波。詹立枢的阿波。

    杜蓝锡?

    卵?

    詹立枢下意识检查自己那些已经固化成壳的精神触丝,所谓伪装但某一阶段突变成类生物的东西的……结构。眼睛的结构。詹立枢的精神触丝仿佛摸到一双眼睛。

    他没有造过眼睛。

    我的推断、我的知识、我的故事、甚至我的过去……倘若如此,要重新说过了。

    在一片寂静里,我神思明净。

    事情变成这样,是我自愿去做一个听之任之的废物所活该落得的下场。

    全部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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