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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何顾分别後的隔周，林朝生和邓文莉要结婚的消息如野火般迅速传开，邓文莉的真实身份也暴露出来，原来她是校长的长nV，林邓两家早已有意促成两人，所以才会特意安排归国的林朝生到校里服务。

    邓文莉不但是校长千金，人又美丽秀慧，和林朝生是郎才nV貌，对这桩婚事更是锦上添花。

    校长嫁nV儿，婚事自然是大C大办，不但大手笔地给全校每班都发了两盒喜饼，老师们私下又各自得了一盒，人人有礼，众人一时间都乐呵起来，学校也久违地出现了喜庆和乐的氛围。

    钟声响起，李泽端拿着喜饼走进教室，那喜饼包装JiNg致，上头印着厂家的名号，是台北赫赫有名的老店，学生们都没吃过，便纷纷鼓噪起来。

    李择端给每个人分了一小块，学生各个领了饼就眉开眼笑地喊「恭喜老师」。

    李择端被逗得哈哈大笑，连忙澄清要结婚的不是自己，要学生们有空都到保健室去恭喜林朝生。

    身边是一片欢声笑语，陈晋川却无法融入，他知道自己应该要为林朝生高兴，但要他那样若无其事地送上祝福，他做不到。

    陈晋川呆呆坐在位置上，双眼赤红，班长给他分了一块喜饼，内馅和雪一样白，他只吃了一口，就立刻垂下脸，嘴里的甜腻不复从前，噎得他眼里发涩，他强忍着泪水，再也吃不下去。

    这和林朝生上回给他吃的饼，分明是一样的。

    饼中如雪般细腻的内馅让陈晋川想起来，林朝生那样哄着他把饼都吃完，原来是想让他帮忙挑选结婚用的喜饼。

    原来林朝生早就计画要结婚了。

    陈晋川整节课都不敢抬头，那块咬了一口的喜饼被放在一边，最後让同学要了去。大家都在说喜饼好吃，真希望老师多结几次婚，陈晋川听不下去，一个人离开了教室。他不自觉往保健室走去，一步一步，和林朝生离得越近，他就越是痛苦。

    站在保健室门口，屋里yAn光正好，男人办公桌的角落放了一个显目的红sE铁盒，里头是成山的喜糖。林朝生摘下眼镜，正聚JiNg会神地签着公文。

    yAn光斜S而入，把陈晋川的影子带到林朝生身边，林朝生察觉门外有人，便眯着眼抬起头。

    他看不清眼前人，对方也不说话，林朝生俊朗的眉间轻轻蹙起，取了眼镜来戴上，视野瞬间变得清明。

    他知道陈晋川来了，两人一里一外对视着，犹如初见。

    「老师，你真的要结婚了吗？」陈晋川问道。

    林朝生一瞬间慌了，镜片下的目光闪烁，迟迟不敢直视陈晋川。

    小孩是来恭喜他的吗？

    静默片刻，林朝生终於露出微笑，他对陈晋出招了招手，客气问道：「你是来恭喜老师的吗？快点进来，我这里还有多的喜糖，你拿一点回去跟同学分着吃。」

    他那样客套得T的笑着、那样随和温柔的招呼，彷佛陈晋川是其他百千个寻常学生一般，偶然路过保健室，笑闹着要进来讨个喜气，讨来林朝生一点施舍，然後欢天喜地的离开。

    陈晋川不要那些。

    他要的，林朝生不会给。

    「徐秉之才刚走，你都不会难过吗？」

    陈晋川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是多麽无礼又自私。

    徐秉之走了，林朝生也要结婚了，对他好的人都要丢下他了，他心里难受。

    「你说有想做的事就要勇敢去做，那为什麽徐秉之会Si？」

    明明知道不是林朝生的错，陈晋川却无法控制自己，他控诉般地去质问林朝生：「你知道他们说徐秉之是意外Si的吗？明明就不是，为什麽所有的人都在说谎？」

    这是林朝生认识小孩这麽久以来，第一次见他这麽生气。

    陈晋川的愤怒中带着强烈的委屈和不安，眼泪一遍遍流下，又被他一遍遍擦掉，林朝生不由自主起身，朝他走去。

    「你不要过来！」陈晋川cH0U咽着後退了一步，他知道自己Ga0砸了，他哪里来的资格去指责老师？不过是仗着林朝生对他好一点，就在这里胡搅蛮缠。

    「??老师，你之前请我吃饼，又问我哪个好吃，是要让我替你选喜饼吗？」

    陈晋川隔着窗子，问出了心里最後一个问题。

    林朝生表情愣然，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文莉说想要请学生一起吃喜饼，所以我才想让你帮我选。」片刻後，林朝生说道。

    那就是林朝生给的答案。

    他只用了一句话，就把陈晋川清清楚楚地分到了学生的位置。

    陈晋川向来擅长忍耐，却不晓得有些东西忍也忍不住，以至於他几乎要咬碎了牙，却还是没办法把泪水压下来。

    他望着林朝生，将那好看的面容刻进心底，他曾经告诉过自己，等到毕业，或是等到林朝生结婚，自己就不要喜欢他了。

    真的不要喜欢他了。

    「老师，祝你幸福。」陈晋川抹着眼泪，扯出笑容丢下一句，「祝你幸福。」

    他就那样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林朝生对着他离去的方向出神，不发一语，紧握的双拳却透露出他内心的压抑。

    那些饼是他想着陈晋川会喜欢，所以特意买来的，跟喜饼一点关系都没有。刚才他几度想告诉陈晋川一切都是误会，但最终也只能屈服於现实，将错就错。

    跟小孩说那些有什麽意义？不过是他难以启齿的情意。

    林朝生颓然坐下，脑中浮现小孩离去前一番话，那些泣血的控诉犹如当头bAng喝，使林朝生发现自己也是包庇谎言的帮凶，如果就让徐秉之那样冤枉的Si去，那他也将成为凶手之一。

    他这受制於人的人生，一辈子都在向往自由，到头来却亲手扼杀了一个勇敢追求自由的孩子。

    这就是他向往的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