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1/1页)

    高三的学生没有周末，试卷的理解上印着加缪的：在各种程度上，可以说日子既漫长难捱又苦短无多。盛翊大有同感，时间渐渐混淆成一片，抬头，垂眼，只知道离高考更近了一天。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盛翊累得浑浑噩噩。我只在睡觉时掀开被子钻到他怀里，一边亲他沉重的眼皮一边说辛苦了，晚安哥哥。

    每天晚上我躺在他怀里，盯着天花板思考我高考时盛翊会做些什么。会每天亲吻我鼓励我，还是和我保持距离不要影响我呢。

    挨到二模，盛翊的成绩上x大已经足够了。二模出成绩那天晚上妈很开心，久违地做了一大桌子菜给他加油，还开了瓶珍藏的红酒，笑道：“我的宝贝儿子长大了。”

    我和盛翊还和往常一样面对面坐，妈坐在他右手边方便给他倒酒。我妈偏心我哥，我不在乎，我也偏心我哥，我哥偏心我。

    在我们家，红酒和啤酒是截然不同的。红酒像是消遣调剂生活，啤酒则是我们共同的噩梦。我妈说干杯，我们就把酒杯碰到一起叮出漂亮的响声。

    盛翊的嘴唇润湿了，染上香醇的红酒色，皮肤在餐厅的灯光下愈发白皙，品酒的样子像吸血鬼王子。他揉了揉脑袋，我隐约听见我妈说：“翊翊这头发该剪了。”

    是吗？

    我抬眼，盛翊正挑着眼皮看我。对视的瞬间他掀开嘴唇笑了，颔着的眼皮随视线颤动，卧蚕拱起浅浅的弧度，两颗光洁的虎牙不偏不倚地展露。

    盛翊还是那身家居服，胸前的口子解了两颗，第三颗早丢了，一直没补。稍稍抬眼就是一览无余的胸肌和锁骨。

    …嗯，我哥头发是该剪了。

    “好撑。”我妈起身：“你们先吃，我上个厕所。”

    盛翊偏过头跟妈说好，厕所门咔哒关上的瞬间扭回脑袋，口腔立刻被我肆意的吻侵入。

    我单膝跪在凳子上探到对面吻他，绷着舌头把口水渡进他嘴里，右手娇蛮地抓他头发。盛翊眼睛都没瞪一下，翘起嘴角往靠背上倚了倚。我和他接吻时不喜欢闭眼睛，我要把他每个yin乱的表情都刻在脑子里。

    “哥，哥……嗯啊……”我故意放纵自己喘息，盛翊眯着眼睛，对于我的挑衅似乎很是享受。他嘴里全是红酒味儿香得要命，我认真地从他的下唇吮到下巴，耳边传来里屋的冲水声，水龙头哗啦哗啦流。

    我们在厕所门打开前坐得端正，盛翊随手理了理头发，小声问：“爽了吗？”

    盛翊。仪表堂堂的好学生，为人榜样的好哥哥。好，我爽了。

    我妈坐回餐桌，三杯酒下肚人也唠叨起来，无非就是盛翊多优秀让我学着点，都是她儿子怎么能差这么多。

    嗯嗯，什么好都是盛翊的。

    我一肚子火儿，暗暗抬腿搭上盛翊膝盖，对着他用口型说：哥，腿酸，摸摸。

    盛翊喉结滚动两下，垂下眼睛把我的脚捧在手心不轻不重地揉按着。他当然知道我是胡说，不过他就是很宠我。

    “还有啊，谈景。”我妈举起筷子点点我：“你哥关键时期，没事别太黏他。都多大了，怪没出息的。”

    “嗯嗯。”我垂下脑袋扒饭，脚探到盛翊腿间对准那绵软不轻不重地踩了踩，如愿以偿地看到他难耐地闭了闭眼睛，又无可奈何地抓过我的脚重新按摩。

    嘁，盛翊哪里就比我有出息了。

    吃完饭我妈催促我们洗漱睡觉，我溜到盛翊房间钻进他的怀里。

    “困么，哥。”他喜欢把我整个人圈进臂弯，下巴抵在我肩膀上咯我。

    “不困。”盛翊嘟囔着。

    骗人，明明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盛翊呀，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

    我宠爱地回头蹭蹭他的鼻尖，打开手机翻出小时候我很喜欢看的动漫。他困了，毛茸茸的大脑袋拱在我颈窝里。我偏过头找到他的嘴唇印上去，手机听筒里传来卡通人物元气十足的声音。

    这算亵渎童年吗。左耳放着动画主题曲，右耳插进盛翊的喘息，一面回忆童年一面亲手拆解最纯挚的自己。我们交缠纠葛，唇齿间拉出yin靡的丝连。

    乐此不疲，我再次吻他，我从未对一件事这样乐此不疲。

    寡廉鲜耻，原来我是这么的寡廉鲜耻。

    盛翊从我唇齿间褪出去，他双唇也被我亲的红肿，很性感，但我不敢再亲了，怕他疼。

    他双眼迷蒙地看着我，很像一只笨笨的小熊。我整颗心沉下来，又想接吻又想流泪，最后只拽着他的衣摆轻声问：“哥。我很差劲么？”

    盛翊抵上我的额头：“不是的。”

    “那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只喜欢你呢？”

    我们常这样抵着额头说话，我坚信目光交汇，皮肤相接，谎言就会无处可藏了。

    盛翊说：“喜欢我，说明我好。我喜欢你，说明你是最好的。”

    他把我拉开一段距离无比认真道：“我只会喜欢最好的。”

    我把头闷进他怀里。太好了，还好有盛翊，不然我这一颗心要放到哪儿去。

    我们的城市春天很短，象征性地温暖两天，很快就进入酷热的夏季。六月，盛翊背上书包，和一众同学踏进考场里。他穿着简单的白t牛仔裤和我们挥手，整个人澄澈得像快玻璃，太耀眼，站在阳光下我看不清。

    最后一场了，我和妈站在校门口目送他进去，后年就是我了，我垂下眼睛。如果我哥考的很好，那我就在他的城市随便上一所学校。

    我妈眼眶居然湿湿的，她拉我到树荫下：“走吧，两个小时呢。”

    不到两个小时就有人陆陆续续地往外走，我艳羡地观察他们解脱后的表情。直到看到盛翊，他目光四处搜寻着我，第一时间跑到我身边，一把把我的脑袋抱住了。

    “解放了！”盛翊笑得灿烂无比，我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雀跃的心跳声。不知怎么的居然有点想哭，大概是替他高兴，他这一年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