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唐】良夜记 (真龙x狼妖)_心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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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机 (第1/2页)

    唐星垂是只狼妖,打唐门建立起来的头两百年就已经修出了人形,一直孤身生活在问道坡最大的那棵紫花楹下,可他的名字却是一位唐门妇人起的。

    那妇人夫家一家全是唐门弟子,只有她是远嫁来的,但他们待她很好,还育有一个孩子。唐星垂偶尔带着些猎物山珍去唐家集交换凡人制造的物件时总能见到他们。

    那妇人做饭很好吃,也会做些小食到集市上售卖,唐星垂起初说话不利索,就指指那些吃的,再指指自己扛着的猎物,意思是交换。妇人明白他的意思,见他是生面孔,穿得又破烂,便总额外送好些吃食给他,一来二去也就同他熟络起来。

    唐星垂虽懒得修炼,可他学东西很快,很快就掌握了一口流利的蜀地方言,也常来唐家集找妇人坐坐。在得知唐星垂没有名字之后,妇人虽觉得奇怪,可笑吟吟地指着一本书上的两个字,道:你就叫唐星垂好不好?

    唐星垂看不懂,但点头认下,他生来无父无母,就连化成人都是机缘巧合,更别说有人给他起名字。几百年来他像一株野草恣意地活着、生长着,最终在冠以唐门姓氏的时刻认识到凡人之间特有的归属感。

    之后他也同妇人的家人们熟络起来,有时候同她丈夫一起去打猎。他的狼鼻子很好用,因此总能带着一群人满载而归,他们热情地招待唐星垂,就像真正的家人那样。

    彼时妇人的儿子还很小,他抓住唐星垂的手指,张开只有两颗乳牙的小嘴口齿不清地喊:狼,狼!

    大家以为他在叫娘,调侃唐星垂长相秀气之余也都哄笑起来,没当回事。

    时光在凡人身上的作用很明显,唐星垂未觉得日子过出什么滋味的时候,那小小的孩童已经长大了,甚至入了唐门内门,成了一名杀手。他不再常常回家围着爹娘转,见到唐星垂也不再腼腆地喊一声小叔,那半边铁面似乎隔绝了所有生而为人的情绪。

    妇人惆怅,可常跟唐星垂说她儿子长大了,是她的骄傲,眼神中的担忧一日比一日厚重。

    唐星垂留意到她的头发开始变白,脸上也有了皱纹,就连那双灵巧的手也渐渐不听使唤,揉面缝针的差事也总交给来做客的唐星垂做。

    唐星垂总是暗暗观察着她,也是第一次对人的衰老有了直观的认识。

    直到后来,妇人的丈夫病死,而她的儿子也再没回家,唐星垂看着病榻上已经垂垂老矣的她突然觉得人这一生也不过如此。他年幼时捉着玩的蜉蝣虫也是这般,朝阳升起时羽化,而暮落时在他鼻尖上渐渐失去生机。

    妇人拿着一个小包袱,枯槁的手伸出床沿将之递给唐星垂,她眼中烛光摇曳,有些羡艳,她对唐星垂嘱咐道:这么些年都不见你老,你一定是仙人吧。可是生为仙人囚在这方寸之地还是拘束了些,不如去外面看看,也好替老婆子寻寻那不孝顺的儿子。星垂星垂,你若真是天上的星星,就好了......

    唐星垂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失去最后一点生机,吹熄了烛火,第一次懂得胸口翻滚如沸水的痛觉叫做悲伤。几十年对他而言不过是浑浑噩噩就能度过,对于凡人却是致命的,他知道死亡意味着永远不能再见到这个人,但他从前从不懂得悲伤。

    唐星垂问了许多人,磕磕绊绊替妇人办了场丧事,随后换了张更稚嫩的面孔,进入了唐门学习人类的武艺。但是因为他眼睛早年受过伤又分不清颜色,到最后也只混成个外门最低等的弟子便离开了巴蜀。

    这是他独自踏入尘世的开始。

    唐星垂离开唐门,逐渐学会用人类的情绪包裹自己,学着变得圆滑世故,可是偏偏学不会跟身边的人建立起稳定的联系,也学不会信任凡人。

    他从巴蜀向北,穿过了高山沙漠,又路过了大片大片毫无人烟的荒原,他遇见过和他一样的妖物,那是一朵怪模怪样的花成了精,一身香味让唐星垂闻了就忍不住打喷嚏。可那花偏偏不自知,一边抖着花粉一边用拳头捶唐星垂的头。

    那花说,我活了几百年,到明年开春我就要谢了,走不动了,你替我去看看长安吧,听说凡人将皇帝称为龙子,你再替我去看看龙子长得是不是一个鼻子俩眼睛。

    唐星垂身上又莫名其妙多了一项重任,于是他只好南下,按照花妖给他画的路线图去长安,中间还走过许多错路,他能骑马的地方便骑马,马不能过的地方便化作原身,总算在第二年雪化前到了长安。

    长安是凡人聚集的地方,他们把长安叫做都城,似乎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源源不断地汇入此地。

    不过唐星垂入长安第一关便遇到了些困难。

    “站住!圣人寿诞全城戒严,江湖人士出入须有文牒。”守城门的士兵见唐星垂身后背着架千机匣便用长矛将他拦了下来。

    唐星垂啧了一声,心里骂了句倒霉,刚想探头看看别人的文牒长啥样好用法术伪造一张,却见身前拦了只白皙修长的手。

    “军爷,此人同我一起,这是我们的文牒,还请过目。”手的主人一身白衣,披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纱,发间缀着大颗大颗的珍珠,头顶玉冠看着像银白的珊瑚,唐星垂偷偷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海水的腥咸气。

    许是见这公子哥彬彬有礼,守城的士兵就收回了武器,检查了通关文牒没有异样便挥挥手放行。

    唐星垂跟那人并肩行出数十步,一拱手,淡淡道了声谢打算就此别过。

    那人莞尔一笑,道:“我看公子有眼缘,不如互留个名姓?”

    唐星垂看他一脸正气倒不像坏人,留个名倒无所谓,总之以后不会再见,便答:“唐门唐星垂。”

    “蓬莱孟付秋,日后若有机会去东海报出我的名字便可。”一身白衣的蓬莱声音温润,唐星垂忍不住多看他一眼,但碍于近日越发严重的眼疾只能暗自记住个模糊的形象。

    “承你好意,后会有期。”唐星垂嗅到路边酒家饭香肚子便叫起来,急于填饱肚子,他也无意同旁人纠缠,拱了拱手便丢下孟付秋钻进了酒楼。

    他初到长安倒是不知道这地方物价这般高,在外头流浪惯了身上也没几个钱,只得抠抠搜搜点了两样菜一碗饭填了胃,便出了门去找个临时的住所。

    他在长安说不准呆多久,因为不想融入人群,就要总搬家,因此他的行李也不多,一个包袱里装着点银钱细软衣物就没了。他在街头闲逛,一边欣赏着街景一边寻找租房的告示。

    如此闲逛到黄昏,终是在烟花巷子旁边找到一间一进宅院在出租,价格也称他这个穷鬼。

    他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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