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陪你了 (第1/1页)

    午後的yAn光从教室後排的窗缝斜洒进来，刚好落在我半张侧脸上，薄如纸的睫毛微微颤着，像是在抗拒光的触碰。

    我的眼神没有焦距，像是在看书，又像根本没看进去。

    直到沈静衍走近，替我拉了一下还没完全合上的窗。

    「光太刺眼了。」

    我愣了一瞬，才意识到那句话不是我说的。

    那声音不重，却像在心湖上丢下一块石子。

    我下意识抬起头，看见他神sE平静地站在那，手还搭着窗框，微微逆光。

    我没说话，只是收回视线，继续低头翻着那本根本没翻动过几页的。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坐你旁边？」

    他忽然问，语气轻得像风。

    我没有回答，但我握笔的手指微微一紧。

    那个瞬间，我想起以前，也有个人这样站在我窗边，替我关上过一扇窗。

    可那个人，早就不在了。

    我轻声回答

    「对」

    他却什麽都没说，只是继续收拾他的东西。

    放学时间，他先走了，在走的同时他的桌子里掉出一本书，他似乎没看到就走了，我正要将本子放回他的cH0U屉，本子却自己翻开了一页，我忍不住看了一眼，我却看到了我的名字，我将它拿起来，犹豫着要不要看，最後我还是忍不住翻开，本子翻开的那一页，字迹乾净却略显急促，像是掩饰不了的真实情绪。

    「今天，她还是没看我。

    不意外，但有点难过。

    她总是低着头，眼神像被冻住的湖面，清澈，却隔绝了所有靠近。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注意到，其实她看窗外的那个角度，每天都一样。

    我注意到了。

    我甚至为了这件事，开始坐在她旁边那排，连续三天。

    第四天，我的位置被老师安排在她身边，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命运给我一个机会。

    她的cH0U屉里有一张小纸条，折得很整齐，像是曾经有人对她很温柔。

    她的眼睛里藏着故事。

    我不知道她经历过什麽，但我知道——

    我不会离开。」

    我愣在原地。

    像是什麽东西，被轻轻撞了一下，再缓缓碎开。

    我连忙阖上那本子，手指却有些发颤。

    他的文字很平淡，没有煽情的语句，也没有夸张的词汇，但每一句，都像是某个冬夜里突如其来的一杯热茶，温热了我早已麻痹的感官。

    我想把本子塞回去，却不小心撞倒了桌脚，发出「咚」的一声。

    转角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慢慢回头。

    是他。

    他站在走廊那头，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没有责怪，只有淡淡的一种——

    理解。

    我下意识把本子攥紧，却没开口。

    他也没走近，只是说了一句：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那麽讨厌我，就把那本子还给我吧。」

    我阖上日记本的瞬间，像是也将这些年来反覆压抑的情绪一同关进了某个见不得光的角落。我静静坐在椅子上，指尖冰冷，眼眶却一点也不红。

    我很清楚——泪水从来都不是我抒发情绪的方式。

    「如果那天我也跳下去，是不是……就能陪着她了？」

    这句话其实很早以前就浮现在我脑海，只是我不敢说出口。怕被责怪、怕被遗忘，更怕……连我最後那点存在的痕迹，也会被轻易抹去。

    窗外是漆黑如墨的天空，远方楼顶闪着微弱的红光，像是某种默契的召唤。我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那里。我想起林婕跳楼的那天，也是在这样的夜晚——静得过分安宁，安宁得让人害怕。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是一条讯息。

    【明天的社团会议别忘了。】是老师的叮嘱。

    我没回，只是盯着那短短的一句话看了很久。

    「会议吗……那应该要穿得正常一点吧。」我喃喃自语，彷佛还在演着某场叫「正常生活」的戏。

    我缓慢地站起身，走到衣柜前，一件一件翻着衣服，最後却只是拿出最普通的那一套校服放在床上，动作机械得像在完成什麽仪式。

    接着，我蹲下来，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灰sE的铁盒。那是我很久以前藏起来的——也是我心里始终不敢碰的那一段记忆。

    铁盒「喀」的一声打开，里面躺着一张泛h的纸条与几样小物件。

    那张纸条，是林婕留下的最後一句话：

    【我真的好累了，夏夏，你一定要活着。】

    我指尖颤抖，却依然把它展开，念了一遍又一遍。每念一次，心就沉一分。

    可我没有哭，只是将纸条叠好，重新放回盒子，关上，锁住。

    彷佛只要这样，就能让自己继续活下去。

    我抬头望向窗外。天台的红光，还在闪烁。

    我知道，我应该去那里了。

    我缓缓站起来，走向学校，每走一步，我都感觉我离她越来越近了，我到了学校後又向天台走去，我看着那个写着「禁止进入」的告示牌，一把将它扯了下来，我打开门，看着跟那年同样的场景，却没了她的身影，我朝边缘走过去，想起当年的那一地红，只觉得跳下去或许就解脱了，我脑海里突然闪过沈静衍的身影，小声呢喃了一句

    「永别了，沈静衍」

    感觉到脸颊Sh润的YeT，我哭了，後面似乎有一点声音，我却没再理会，站上了边缘，最後看了一眼这个世界，脚下一空，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