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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晏家故人 (第3/3页)
! "等我找出来,全还给你,然后……"怀翎的语气里有些央求的意味,是啊,然后呢,然后时否能听你抚琴,品茗言欢,再帮你改良一下那个容易积水的凉棚……再然后的事情,他不敢想了。 "凉棚……有改吗?"怀翎没头没脑说出了心里话,自知失言,他抬头看了一眼毕首府和大夫人,二人看他的眼神果然十分古怪,但未开口。 瑟安也没想到怀翎会突然提起那日雨中二人萍水相逢的事,他险些就陷入了无尽的回忆沼泽之中。人不能在往事里沉浸太久,沉浸太久再醒来时,会冷会痛,带着扒皮去骨的寒意,冻坏了身上每一寸皮rou。他要感谢怀翎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所以说了声"尚未"。 "先起来了吧。"大夫人适时插进话来,她面上卸了几分凌厉,多了些疲惫,幽幽叹了口气后站起身来,反倒向怀翎行了女子大礼。 "该是我谢你,让兄长可以完身长眠。"她用惯了绯色眼线,冶艳鲜明的颜色,衬她在人前的张扬跋扈,也能将不经意间流转的哀婉深藏眼底。 大夫人这般大礼,怀翎是万万受不住的,可他毕竟是外男,又自视轻贱,断然不敢上手搀扶。刚起来的膝盖只得又向大夫人跪了下去,却被旁边一道月白的身影撑住了手臂。 修长的食指与中指间,一颗泛红的小痣格外醒目。怀翎微怔,显然没料到瑟安会过来扶他,眼神一转,见瑟安另一只手搭在大夫人的胳膊上。他心下了然,瑟安是过来扶大夫人的,扶他只是顺手。可瑟安原本是没必要顺手的,怀翎就像着了道,无法强迫自己把目光从瑟安身上摘下来。 坐在三人之外的毕敏之早看出了端倪,他不动声色地用茶盖撇了撇茶沫,轻声道:"麟君,过来坐吧。" 大夫人搭着瑟安的手,回到太师椅上。和方才两人刚出来的时候不同,这番瑟安微微偏头,给了怀翎一个遐想非非的侧脸。 "你也起来坐下吧。"毕敏之对怀翎说。 晏麟君这才仔仔细细将怀翎上下打量了一番,虽说是个胡人,却生的高大英俊,身姿挺拔,她眼睛里有些褒奖的意味:"没想到大哥能养出这般懂事的孩子,今年多大?" "二十四。" "娶亲了吗?" 眼看问题又要绕回去,毕敏之及时止住了晏麟君的话头。晏麟君睨他一眼,没再问。 "家中可还有其他亲人?"毕敏之开口道。 怀翎摇摇头:"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身了。" "如此说来,大哥对你倒是如兄如父?"晏麟君接话道。 这话明显刺着了怀翎那颗图谋不轨的心,让他的目光有些躲闪,堪堪停在太师椅中央的兰花上。兰花雪一样白,他觉得自己心黑:"军营里大家都是兄弟,但私下里我称晏将军一声师父。" "是上过香,祭过酒的。"这本是句义薄云天的话,却被怀翎咬得狠戾,像是在宣判自己的死期。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情形就和怀翎料想的一样,京城中那些关于瑟安的传言并非空xue来风。 "举目无亲的日子不好过。"毕敏之垂着眼帘,说怀翎,也像在说自己。"既然大哥是你的师父,那么瑟安也算是你的亲人。" 来了。 怀翎有些难堪的别过头去,话还没说出口,耳朵先红了半边。他朝瑟安站立的地方拱了拱手,难以启齿道:"是,怀翎……怀翎见过师娘!" 那一瞬间,瑟安的表情很精彩,有一种观世音下凡也想拿净瓶砸人的冲动。 晏麟君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干咳两声,端起茶盏欲盖弥彰的吞了一口。毕敏之凉凉地扫了怀翎一眼,没说话。 空气诡异的安静,窘迫中,怀翎偷偷斜了瑟安一眼。只见瑟安眉心中央描上的丹砂尚未洗净,被眉间蹙起的微褶拥起来。他看起来有些苦恼,微微张开的两瓣唇桃花一般润泽,又须臾抿成一线,似乎他也在因二人之间的这份关系而窘迫。怀翎心下慌慌,以为自己理解错了,便将一切和盘托出:"在城中……我听过一些关于师娘……不,是瑟安公子的传言。" "有些传言自然有其成为传言的目的。"晏麟君靠在椅背上,手撑起脸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哥当年在边沙一手养大的孩子。"我哥和瑟安当年……确实好过。"她回头,斟酌着看了瑟安一眼。见瑟安点了下头,晏麟君继续道:"但关于我和瑟安的那些传闻,不必当真。" 她的目光在毕敏之和瑟安身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怀翎身上,又或是透过怀翎,望见了晏家故人:"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情义非比寻常。" 其实方才二人一出来的时候怀翎就注意到了,没有外人在场时,他们不是首府、大夫人和身份低贱的乐奴。他们平起平坐,卸掉头衔身份后就是彼此亲密无间的家人,晏家人。 "是!怀翎知道。"他难得笑了,用那张眉眼深邃、和晏锦麒完全不同的胡人脸,笑得干净纯粹。让人怀念起很多年前京城艳阳天里,打马而归的明衣少年。怀翎和晏锦麒长得一点都不像,可晏麟君却从那双浅淡的金色眼瞳里,望见了晏锦麒的影子。 "晏将军曾说过:,身后名,无限事,都付与后人说。晏家人毕生所求,唯有问心无愧而已。,想必大夫人和晏将军一样,为了想要保护的人,无所谓自己的名声。怀翎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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