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拒之门外-小狗惹怒师 (第1/1页)

    入秋，傍晚的温度降了下来，苏山岐捻灭烟头，抬头往十一楼看去，灯已经熄灭大半。十二点，人应该已经走完了。

    他拉了拉风衣外套的领子，走进大厦电梯。

    电梯停到了十一楼，奥凯健身房。

    躁动的音乐变成了悠扬的钢琴曲。

    隔着玻璃门，他看见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那人归置器械，拖地，打扫。头发随着动作晃动，从侧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已经是苏山岐第三次来了，前两次他只到了十一层，在远处看他，这次他在楼下做足了心理准备，他一定要和那人说上话。

    健身房内又熄灭了一排灯，像是在催促犹豫不决的苏山岐。

    硬着头皮推开玻璃门，捋直打结的舌头，向蹲在地上认真擦污渍的人道“你好”。

    “已经下班了，明天再来吧，早上9点开门。”

    那人头也不回，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地上的污渍上，棕褐色，像是咖啡渍。

    “我……我找江望。”

    苏山岐心里忐忑，他在楼下冻了一个晚上，抽了快一包烟，做足了心理建设，但此刻面对江望还是心里发虚。

    “我就是”那人站起身，挺直腰杆，回头看。

    苏山岐局促的将插在风衣口袋里的双手拿出来，收敛了目光，等着江望从头到脚将他审视一遍。

    “办卡也请明天再来，已经下班了。”声音冷漠，带着疏离。

    苏山岐来之前已经猜测过江望会如何待他，他有准备，他避开江望已经拖过的地方，走到门口墙跟处，扯出一个微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道：“您先忙。”

    “已经下班了。”

    第三遍，苏山岐默默数着江望的话，语气里也明显带了不耐烦。

    “对不起，我出去等”苏山岐推门走出，只是几句对话他就已经满手是汗，他摸向口袋里的烟，拿出，叼在嘴上，一抬头，就看见了墙上‘请勿吸烟’的标语。

    他轻叹口气，将烟放回烟盒，双手插兜，老老实实站在健身房玻璃门外面等江望。

    半小时后，关灯落锁，江望活动僵硬的颈椎，将钥匙收进口袋。

    苏山岐走上前，不敢挡住江望的去路，声音轻缓，询问江望“我能送您回家吗？”

    “不能，你怎么还没走？”江望眼神冰冷，语气不耐，停下脚步“有事？”

    “是”苏山岐垂下脑袋，避开江望的审视“我想跟您道歉，之前在神渊的事，对不起。”

    神渊，是江望之前工作的地方，一年前，他还是神渊的四大首席调教师之一。

    苏山岐道歉的话出口，却没有听见江望的回复，他无措地抬头望去。只见江望眉头紧皱，嘴巴紧闭，满脸厌恶。

    “我那时候不懂规矩。”请求原谅的话苏山岐说不出口，江望心里显然没有多痛快。

    “恐怕道歉是假，欲望缠身才是真吧？神渊满足不了你吗？”江望微扬下巴，眼神中的厌恶已经变成了鄙夷。

    他被戳穿了龌龊的心思，江望像是一眼就能看见他内心的肮脏阴暗，就像一年前，他举报江望，而江望无法辩驳的时候一样，他那时的眼神中也带着如此的鄙夷。

    “我没有再去过神渊”苏山岐想告诉江望，除他之外，自己没有约过任何人。

    江望嗤笑“守身如玉？为了我吗？我可不敢让你为我守身如玉。”

    苏山岐身体僵硬，江望说的没错，他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让开，我要回家了。”

    “是！”苏山岐承认守身如玉就是一厢情愿。

    他侧身挡住电梯按键，直视江望的眼睛，没有攻击性，充满怯懦和乞求“您能调教我吗？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勃起过，我可以付钱，请您做我的调教师。”

    “有病就去看医生，我可没有行医资格，万一再被你举报了，我是不是就该吃官司了？”江望不想在纠缠，往安全楼梯走去。

    苏山岐快走两步跟上，抢在江望之前，走向楼梯“电梯给您压好了，我走楼梯。”

    他不敢再惹江望不快。

    江望如今变成这样，全都是他害的，他不能怪江望，此刻的冷漠、厌恶和鄙夷都是他该受的。

    一年前，神渊。

    神渊在业界是个标杆一样的存在，没有权贵间的利益牵扯，只有金钱欲望的纯粹交易。里面的服务人员分为三种，调教师，奴隶，以及后勤。

    调教师考核上位，每月一次考核，考察用鞭，用绳，用道具，特殊药量的使用，对自我和对客人欲望的把控等等，由神渊和客人共同打分，五五开，按分数排名定价，以此保证神渊调教师的超高质量。

    奴隶则是完全由客人票选，神渊就是想捧人都捧不出来。神渊的奴隶任何一个都能让客人神魂颠倒，一掷千金。身价就是奴隶的票面。

    江望毕业之后工作找的不顺利，高考报专业之前他的专业是个热门，大家抢着去，但是四年大学出来之后，市场行情全变了。那时的江望为了在大城市立足，一天打三份工，只要工作合适，他什么都做，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江望进入了神渊。

    他在神渊工作了八年，从后勤酒保干到调教师，再干到首席调教师，他练习技巧，揣摩客人的心理，控制难以言说的欲望。

    他本想在神渊再干几年存到钱之后就洗手回老家去，没想到他遇到了苏山岐。

    七月的一天傍晚，那夜很是闷热，神渊的人比平时要少很多，客房入住不足三分之一，大厅也只有寥寥几人。

    他刚来上晚班，前台就告诉他，有客人花了高价点了他。

    一来就开张，本该是件高兴的事情。

    谁知，那夜并不愉快，快结束的时候，客人将他举报，那个举报他的客人正是苏山岐。

    举报内容是，客人说他说了安全词，但是他未停手。安全词无效，这在神渊会丢失客人的信任。

    信誉是调教师的底线，也是神渊的立足之本。

    神渊绝不姑息。

    那天，江望当场就被取消了首席调教师的头衔，他也因此离开了神渊。

    丢了工作没多久，江望的父亲病重的消息酒传来了。他将这些年攒下来的积蓄全部寄了回去。再后来，他身上没多少钱了，但父亲后续的药费又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他回家的愿望落空，只能找了现在这份工作糊口。

    坐电梯下去的江望自然要比跑楼梯的苏山岐要快。

    等苏山岐到了楼下，哪里还能看见江望的身影。

    他喘着粗气，蹲在路旁，等气喘匀，才摸出口袋里的烟点着，猛吸了一口。

    香烟入肺，却无法填充心中的空洞。

    江望鄙夷他，他也同样鄙夷自己，将人举报害他丢了工作，现在又恬不知耻的找上门来，也难怪会被厌恶。

    苏山岐能回忆起那夜的每一个细节，江望手段优秀，技巧了得，他的欲望一直被高高吊起，痛苦又欢愉，活了二十多年，他第一次有这么畅快的感觉。

    举报了江望之后他落荒而逃，从那之后，他只要想疏解欲望，就会想到江望冷漠的眼神，穿透他肮脏的内心，看穿他龌龊的灵魂。

    他尝试将自己捆住，抽自己鞭子，每当这种时候，他但心中的愧疚就会超过欲望本身。就算是yinjing憋的黑紫，他也射不出来，他用冷水刺激压抑身体的欲望，像是诅咒，像是惩罚。

    身体欲望易灭，但心中yuhuo难熄。

    他花钱雇了私家侦探才找到江望现在工作的地方。

    街上的灯光陆续熄灭，寒风吹散了苏山岐的回忆，他扣上风衣的扣子走进地下停车场。

    他还会再来的。

    他想道歉再真诚些不知能否获得江望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