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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服 (第1/6页)

    昏暗幽Sh的掖庭诏狱中,光线通过狭小的窗投进来,很快又被黑暗吞噬。

    楚服背靠着墙坐在地上,光照不到她身上,因为带着重枷和锁链,她并不能随意动作。以往的华贵绸缎深衣,是不配她这般的罪犯享用的,便只剩一身破旧囚服,残存着酷刑之后的裂口和血W。

    她身上曾皮开r0U绽的地方已经开始结痂,不再流血,但流血的痛苦是一时的,结痂和身T的内伤于她而言是另一种痛苦的折磨。

    不过这些痛苦于楚服而言并不会长久,她已经知晓自己最后的结局,很快就会获得永恒的解脱。

    闹市枭首,就是自己的归宿。

    楚服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位年轻帝王的样貌,薄唇凤目,带着棱角分明的深不可测。他野心B0B0,狠厉坚决,影响到他前进步伐的人,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摒弃。他仿佛是天生的帝王,深沉隐忍,伺机而动,一旦出手,便是秋风扫落叶般的杀伐果决。

    败在这样一位帝王的手上,楚服不觉得可耻,反而有种对手如此强大可敬,自己的落败是一种势均力敌的痛快。

    一个nV巫,如何能与帝王相提并论?

    这番话若被那皇帝身边任何人听到,都要斥责自己大逆不道,对天子不敬。但楚服不在乎,自己本就是大逆无道的罪名,这番话才称得上这样的罪名。

    楚服于巫术上颇为JiNg通,是其师手下最为出sE地继承衣钵的弟子,不然她也不会被人引荐给馆陶大长公主,最后能入椒房殿,为陈皇后行事。

    但是楚服和她的师父,乃至其他同门都不一样,她从来不相信那漫天的鬼神。巫术于她而言,不过是一种可以换取金钱权势的术。凭借巫术,她可以一跃而上,享受那些从前不敢奢想的锦衣玉食,绫罗绸缎,显赫地位。

    若当真有鬼神,楚服早就可以把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恶吏咒Si了,何须之后凭权势动手。

    大汉如楚服这样的人极少,好鬼神蔚然成风,而巫者交通鬼神,颇得人敬重。

    因为有这样的氛围风气,楚服才能凭借巫术大展拳脚。人活一世,必要顺势而为,于风口浪尖搏一程荣华富贵。

    楚服向来很实际,权衡利弊,自己搏一搏能得到的东西,就不会放过。

    仁义道德,皇权威严,于楚服而言都不及手中切实握着的利益。

    而今下场虽说凄惨,她也不懊悔,她是一个赌徒,由巫术得之,由巫术失之,这一辈子也算值了。

    昏暗的掖庭诏狱,沉重的枷锁,拘得住r0U身,却拘不住灵魂。

    楚服安静地任思绪驰骋。

    无论怎么想,还是绕不开椒房殿那位愚蠢娇纵的nV人。

    楚服想到这里,嘴角不禁微微扬了起来。

    多亏了陈皇后,自己才能享受之前的一切恩宠权势。

    陈阿娇,出身显赫,是大汉开国功臣堂邑侯陈婴的后裔,现堂邑侯陈午和馆陶大长公主刘p的nV儿,是如今皇帝的妻子,大汉的皇后。

    却偏偏蠢不可及,做了十多年的皇后,还不知道怎么去做一个皇后。卫夫人得宠有nV,而陈皇后膝下一直空虚,不得帝心已久,却还要仗着地位去和卫夫人y碰y,最后只能把自己碰得离皇帝越来越远。

    抛去其他因素,楚服实在敬佩卫夫人,一个卑贱的平yAn侯府歌nV,凭着运气和实力,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位置。在后g0ng之中,仅是表面上不及皇后。

    温和恭顺,进退有度。

    与素来骄横如夏日烈yAn的陈后相较,是更让人沉醉的温柔春风。

    卫夫人亦是敢于趁势而为的妙人,且行事心思要b楚服更加缜密谨慎,楚服预计,卫夫人将来的尊贵,远胜于自己。

    若非立场不同,楚服也真心想和卫夫人这样的高手交流一下心得。

    只是在这样的帝王,亦或说这样的男人身边,楚服并不觉得卫夫人能一直长袖善舞,安稳而终。

    当年他封太子后来登基为帝,便倚仗了馆陶大长公主的威势,有着这份恩情,今日的馆陶大长公主也b不上往日,和陈阿娇自小相识的情谊,也是说厌倦就厌倦了。

    这本是人之常情,可这样的情在帝王身上,夹杂了太多别的东西,便给旁人带了太多危险。

    况且依附他人而得到的,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迟早也会失去。

    楚服本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这些是轮不到楚服C心的事,她轻哼了一声,笑自己多管闲事。

    思绪从卫夫人身上飘走,她不禁又去想陈皇后。

    蠢是蠢了些,但陈阿娇,实在也是不能被苛责的。楚服知道,如果不是她这样的X格,也没有自己上位的机会。

    她是一个被自己骗了的很好的主顾。

    楚服在很长的时间里都这么想。

    陈阿娇虽然娇蛮,可是也怪不了她。她出身尊贵,父亲是侯爵,母亲是公主,自小就万千宠Ai集于一身。馆陶大长公主现在又被称为窦太主,是从了母亲窦太皇太后的尊称。窦太主是先帝景帝的同胞jiejie,窦太皇太后唯一的nV儿。景帝期间,她有着母亲的宠Ai和弟弟的纵容,是京城尊贵至极的人物。有着这样的母亲,阿娇从小就不知苦为何物。

    除了显赫的家世,陈阿娇还有一个与自己才貌相当的年轻有为的丈夫,她的丈夫,又是全天下地位最高的人,一个帝王。他们之间确实是有感情的,他信守承诺立她为后,他也曾对她宠Ai有加,琴瑟和鸣,相对欢喜。幼时他的一句“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让她心弦撩动,从此眼里再容不下旁人,也是这句话,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肯面对二人已渐行渐远的事实。

    陈皇后不像楚服或卫夫人出身微贱,从小就没有受过委屈,只要是她想要的,身边人使尽手段也会献上来。这样的陈阿娇,不需要温柔恭顺,不需要处处算计,只要一开口,就能得到想要的。

    她的父亲,虽然贵为堂邑侯,却也不敢和她的母亲作对,常常低眉顺眼,恐怕惹了她的母亲生气。在陈阿娇眼中,她的父母是恩Ai夫妻,人间佳偶。受她母亲的影响,她活得过于恣意泼辣,而不能懂男人需要nV人的那几分温顺。

    X格使然,她就是这样的人。

    楚服虽觉得她蠢了些,可也不得不承认,从未见过如阿娇这般纯真炽烈的nV子。

    纯真到自己常常不忍再骗她,炽烈到自己的心魂常常被她灼伤。

    初次和陈皇后相见,她在池边喂鱼,着一身绀sE交领袿衣,身边随侍着两个侍nV。

    她在喂鱼,却也不在喂鱼。她从侍nV举着的漆盘中,捻起些许鱼食,却不着急扔下,望着鱼池出神,之后才缓缓把鱼食洒下。

    光影之下,鱼食以一个优美的弧度落入池中,她的表情看不真切。

    楚服跟在引荐人的身后,不敢逾越,只能远远在一边看着她。

    后来她觉察到楚服她们的到来,便停了手中的事,转身看向她们,示意她们上前。

    楚服这才看清陈皇后的容貌,她并未浓妆,只是略微施了些粉和胭脂,衬得气sE好些。她一头乌黑的长发以金簪绾成高髻,戴着琉璃耳铛,黛眉入鬓,杏眼如波。

    不是以皇后的气势b人,以而是属于nV子的美丽x1引了楚服的目光。

    楚服这才发现,这个因失宠和无子而焦头烂额的皇后,也正值盛年,虽青春不再,可仍旧胜过她曾经见过的美人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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