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种_赵熹长安回望绣成堆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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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熹长安回望绣成堆5 (第2/4页)

不是说金军打到开封城底下才算真正的围城,只要形成一个包围圈裹住汴梁,赵煊就无路可逃,如同瓮中之鳖了。

    现在战况究竟如何?

    他斟酌了一下,讲了一件和边防沾边的事:“方才王孝竭来臣府中宣召,碰上臣府中闹乱,叫他看去了笑话,若他和大哥说起,大哥不要笑话臣御下不严。”

    赵煊的语气淡淡:“怕我到时笑话你,不如自己告诉我吧。”

    屏风半折,将红袍夹在正中。

    赵熹说:“臣府上的张去为,原是爹爹身边宦臣张见道的养子,张见道狂妄,肆意传播边防动静,惊扰爹爹清修,其罪当诛,大哥宽容,天恩浩荡,只将他下狱待罪。可张去为不忍见养父如此,求到臣面前,希望臣在御前委曲营救。臣不敢为此小事惊扰大哥,他便痛哭流涕,跪拜恳求,臣一时无措,不知如何应对,正叫王孝竭撞见。”

    话音落下以后,赵煊没有立刻说话,好像是在看鱼。轻轻地,鱼甩了甩尾巴,波浪击打缸体:“这人却是孝,朕不如他。”

    赵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起来,但屁股还是牢牢黏在了椅子上,不愿意承受跪拜的痛楚:“他一小人,为私情小惠;大哥是天子,为天下大义,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赵煊说:“我不使爹爹闻知太原之事,不也是私情吗?”即使坐着的时候,他的脊背仍然挺直,是一个庄严的姿态,可惜说出的话很吓人:“真定没了。”

    什么?

    真定是河北西路的首府,真定没了,整个河北难道还有保全的可能吗?

    过了黄河,还有什么可以阻拦金人的?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下体那点疼痛顿时不翼而飞,赵熹扑通一声跪倒在赵煊面前,抓住了他面前桌子的脚:“陛下!”赵煊从椅子上起来,走到他面前想要搀扶,赵熹不接他的手,拽住他褪红一样的黯淡衣袍:“大哥——”他仰起头:“咱们走吧!”

    赵煊看着他,静静的:“到哪儿去?”

    赵熹口不择言:“随便到哪儿去,已经守不住了!”

    赵煊说:“汴梁有数十万禁军,若这里都守不住,还有哪儿守得住?”

    赵熹道:“这数十万人里有多少人打过仗,怎么和女真人比?一打进来他们就溃散了!敌人锋芒正锐,咱们还是退避以保万全吧!”

    赵煊问他:“退避就能万全吗?”

    一瞬间,赵熹愣住了,为赵煊明晃晃的反问。

    赵煊心里在想什么,他不知道吗?留在汴京,金人围城了又怎么样,像上次那样把他们送出去就行了,钱是最不要紧的。可如果出逃呢?明皇出奔、平王东迁,哪一个是好例子?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正当壮年的父亲,一群成年的弟弟,还有——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点光穿过黑漆架子,打过赵熹的脸,赵煊的袍摆。

    一个小而圆的团子从门口钻进来。

    赵熹闭了闭眼。

    还有一个四岁多不到五岁的小儿子。

    在围城的时候仓皇出奔,路上稍有意外,他就万劫不复了,要么被乱军杀死,要么被父亲复辟,要么被弟弟踢下王位就此不得保全,还有播迁出奔的千古骂名。

    还不如再给金人钱,再讲和,等他们退兵以后,再安排万全的出逃之策,总之不能腹背受敌。

    微微的,赵煊的脸上竟然罕见流露出一丝笑意:“是以朕不如他孝。”

    张去为还知道营救自己下狱的干爹,而我,是这样防备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这时候,他五岁的儿子,太子赵谌走到了他身边,冬天衣服厚,他成了一个紫色的小团子,脖子上还有一条红拥颈,很得意地,他在父亲面前转了一圈:“爹爹看!”

    赵煊说:“不读书,你叫我看什么?”

    赵谌大概没想到自己的炫耀如同抛媚眼给瞎子看,而赵煊的任务又下来了:“扶你九叔叔起来。”

    说实话,赵谌会走路的时候,赵熹已经成年出府了,况且他和东宫素无往来,赵谌出了东宫也只往持盈、郑后那里蹿,除却人头攒动的年夜,他们竟然没怎么见过。

    但还好这里只有三个人,赵谌运用排除法,走到赵熹面前,拽住他一条胳膊:“九叔叔,起来呀!”

    他拽不起赵熹,是赵熹自己爬起来的,他感到一种无力回天的崩溃:“大哥!”

    赵煊转过身去,目光流连过那一幅大大的舆图:“我意已决,在此为祖宗守宗庙社稷,绝不言动。”他又笑了笑:“但,你可以动。”

    我动?

    我去给先祖守皇陵吗?

    舆图上面的山川打在赵煊脸上,错综复杂的一片,如苍蝇:“王云到金军营帐,问议和之事,完颜宗望仍要一名亲王为质,方愿缓师。”

    还要一名亲王?

    “臣去?”

    还是他?

    赵熹张了张嘴,这还用顺手了是怎么样?上次是因为京城没有别的亲王,而且他上次被退货了!心照不宣。赵熹不够格,不足以让赵煊缴纳赎金,他们因此换了母亲地位更高的赵炳去,可即使是赵炳,赵煊也没有管。

    明明知道赵煊不会在乎亲王的死活,还要亲王做人质,难道金人是傻子吗?若亲王做人质有用,他五哥赵炳还在军中呢,难道两个亲王就可以阻止赵煊?

    而且、而且!他感到胸口有一阵闷痛,他的女儿才出生一个月不到,即使是寻常妇人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的。

    完颜宗望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若臣出使军前可以换金人退兵,臣万死无辞,可他要亲王作人质,恐怕是想麻痹王师。”

    是了,只要看到议和的希望,所有要议和的官员就会反对打仗,金军就可以长驱直入。

    赵煊说:“你不用去军前。”

    他侧身让了让,一幅舆图展现在赵熹面前,最后,他的手指点到了一个地方。

    相州。

    “我已经下诏迁移真定帅府于相州,河北兵马尽皆聚集于此,由汪廷俊统领,你行至相州以后,不用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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