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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度我  (第1/1页)
    SorryI’mteagain,    抱歉我又来迟了,    youjusttellmeonce,    你可否告诉我仅一次也好,    You’llneverleaveme,    说你永远不会离我而去的,    I’mafraidoflosingyou,    我如此惧怕终有一天会失去你,    Willyoujustywithme.    可否就这样与我并肩躺下呢。    ——《InSilence》    “爱是常觉亏欠。”    这句话在有了他之后我才真正领悟到。无数次午夜梦回,我都在想,如果当初我留住了他会怎样?他是否会像大多数的孩子一样长大成人——他会朝我撒娇吗?像小时候一样,可爱得要命。    至少,会像小时候一样叫我“mama”吧。    我知道我的孩子很聪明,虽然他没有正常情绪感知能力,但是他可以学着正常人的行为来伪装自己。    是我告诉他异类也没有错,只要不伤害别人,你可以做自己。    真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我给他做自己的自由,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他。    “给你取名的人,一定希望你自由自在,不被俗世污浊所染。”    对不起。    抱歉。    “那为什么又不要我了呢?”    “为什么要想是他们不要你呢?也可能是他们实在留不住你了啊,是吧?”    多年过去,我仍然惶恐。    我错过了他的太多年,他被丢在福利院之前的记忆也许是出于应激都已经遗忘,mama在他的印象里只是一个概念,连个模糊的影子都没有。    长大后的他从来没有叫过我。    我常常被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吞没——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被一些无形的透明的细线拉扯在世上,维持着基本的联系,可是线太细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掉。    我想方设法地留住他,总觉得他会在某一天悄无声息地死去。    我照常来他办公室给他送饭。    考虑到他还要忙,我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嘱咐他趁热吃,便转身离开。    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突然听到身后他微不可察的声音。    ——“mama。”    眼泪夺眶而出,我不敢回头,生怕是自己日思夜想产生的幻觉,抬手捂住嘴抑制颤抖的声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失态。    但我知道这不是幻觉,血缘的羁绊让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情绪。    他很难受,他在困惑。    我走向他,坐在他的办公椅扶手上,颤抖着轻轻抱住他。    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顺着我的动作将头埋在我的胸口,像母亲怀里被哺乳的婴儿。    我穿着蓝色的长旗袍,如果他记得的话,离开他那天,我也穿的这样一条蓝色旗袍。    许久,他终于动作,环住我的腰,紧紧靠在我的怀里,和每一个朝母亲表达爱意的孩子一样。    可是他问。    “mama,我可以恨你吗?”    他不像成年人一样简短地叫“妈”,也不书面地称呼一句“母亲”。    他说“mama”,小孩子才这样说话。    ma—ma——,无论哪种语言的“mama”都是类似的发音,似乎是一种人类的本能,婴儿无意识的情况下也会发出这样的音节。    但他叫得很拗口,努力适应陌生的表达方式。    ——可以恨mama吗?    ——可以吧。    我的心被一只手揪成一团,挤压出淋漓的鲜血,带来迟钝的闷痛。    他的手上移到我的颈部,寻到拉链的起始,再缓缓向下,直到末端。    内衣也被解开,衣服松垮地搭在胯骨上,我伸展肢体,作出拥抱的姿势,像古希腊油画所描绘的那样,将上半身毫无保留地袒露在他面前。    挺起胸脯,让他更方便地含住乳首。胸前的脂肪多么柔软,曾流淌白色的乳汁,哺育他幼小的身体。    他遵循着吮吸反射的本能动作,感受到轻微的刺痛,我温柔地亲吻他的额发。多少年前我们也是这样,他的头发还是和以前一样柔软。    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我们不着寸缕,回到最原始的状态。    逾越理性超过自然,羞耻心、伦理、道德所有种种都深埋地底。    他亲吻我的小腹,这里因为生育他而变得松弛柔软,真皮层撕裂的纹路在漫长的时间中淡化为几条看不清晰的浅痕。    “mama,如果我是健康的孩子,你会怎样爱我?”    我爱他是毋庸置疑的,我的孩子,我比任何人都更早爱你,在你诞生之前我便爱你,我多么爱你。    你不因血缘诞生,你诞生于爱。    “我会像现在一样爱你。”    因为你一直是我的小孩,我健康的小孩。    “你让我来到这个吵闹又无趣的世界,你永远欠我的。所以我要什么你就得给什么,mama。”    他用唇舌将痛心切骨的怨尤渡给我,连同最天真纯粹的孺慕。    那就回来吧,在地球上流浪的孩子,回到mama的身体,回到温暖静谧的诞生之地,润滑的液体曾滋养你的身体,柔嫩的内壁再次将你包裹。    是故乡,也是归途。    “mama,你会不要我吗?”    我在身体剧烈的快感中维持着岌岌可危的清醒,艰难地摇头。    我最怕失去他啊,他何必问这样的问题。于是反倒成了我恳求他不要离开,要他答应我继续活下去,在这个寡淡的世上深情地活。    我们侧躺在床上,我蜷缩着身子,被他整个圈在怀里,竟更像小孩。    “mama以前会哄我睡觉吗?”    他还在我的身体里一下又一下地顶撞着,把我的声音撞得破碎,勉强唱着一首变调的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mama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世上一切,幸福愿望,    一切温暖,全都属于你。”    他扯着我的头发与我接吻,还要我唱给他这首歌谣。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我喘息着亲吻他。    “mama爱你,mama喜欢你。”    “一束百合,一束玫瑰,    等你睡醒,mama都给你。”    将他与世界联系起来的,除了那些脆弱的线,还有一条长长的带子。在他还是胚胎的时候,一条脐带就将我与他联系在一起,他隔着我的身体触摸这个世界。    现在他依旧可以这样做。    我们又面对面地抱在一起,平复凌乱的气息。    ——因为我们永远是一体,呼吸和心跳都同频率。    我又听到他说。    “mama,只有你是真实的。”    尽管他理解不到爱的定义,他按照最本能的感知表达。    “我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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