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自医_6 晨起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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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晨起 (第2/2页)

   阿竽和衣躺在里面,睡得迷迷糊糊,头发乱七八糟,一条口水从小脸上挂下来。苏逾白晃了晃脑袋,伸出胳膊坐起来,没太搞清楚状况,便裹着被子坐在那里发愣。

    睡了一晚,但是这地方他确实不认识。陌生的地下室里不透光,看不出来是什么时辰,空气冷飕飕地有股霉味,墙壁往下滴水。桌上还烧着一根红烛,旁边躺着熟睡不醒的女孩子。他怀着一种空荡荡的疲倦,仿佛怀着一种持续而漫长的慢性饥饿。

    昨晚一塌糊涂的床单不知何时已经给换掉了,清爽而温暖。把苏逾白从床上移走换床单又不惊动他,阿竽没有这样的本事。他目光落在桌上那刚烧了个头的蜡烛上,知道人刚才还在。

    苏逾白摸出来朱红的哨子吹了一下。无声的气流尖锐地卷起,伏肆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出现。他拥着被子等了一会,想起昨晚的事情来。

    是他做的太过分,所以跑了?

    他很快为自己脑中这妓女与恩客一般的假设逗笑。但这不可能,伏肆不可能突然消失不见。打断了腿,他都会像脖子上拴着链条一样的老狗爬回来。十几年伏卫的训练,已经将忠诚牢牢刻在他们的骨血里。这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他知道的。

    等下。

    十几年……

    他微微皱了眉。

    伏卫都是从死囚牢里,选取有本身武功极高或者身体天赋异禀的人,培训出来的。

    那张脸,看着实在不会超过二十岁。

    他是怎么蠢到把自己整成个监斩候的?

    他下了床,穿戴整齐。床下多了一大木盆的水,虽然是冰凉的,但清澈干净。苏逾白洗漱后,坐在桌边,盘算片刻,又吹了一下哨子。

    眼前黑影闪动。这回人出来了。只是又戴上了那张银面具,头发居然一反常态地散在脑后,垂到腰际。上面有湿润的水气,肩上的衣服都湿了。

    苏逾白花了点时间思考该怎么和他说话,最终咳嗽了一声,拎起桌上的茶壶,掀开两个倒扣的杯子,决定轻松点开口:“去洗澡了?”

    他往里面各续了一段,里面不是茶,是水。虽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确实不知道第二天起来,应该如何和在下面的人交涉。如果是个女子,和她做了这种事,那第二天总该温柔些吧?可要是真去温言软语地关切,又好像是有情人你侬我侬地欢爱了一夜一般。他想到这个可能就起鸡皮疙瘩。本打算将水推给伏肆,为了避免太刻意,于是只推了一半,结果在桌中央更刻意地搁住了。

    如果伏肆去接过来,倒也不那么尴尬。可伏肆偏偏没动,银面具后面的黑瞳孔直勾勾地盯着苏逾白。于是他只好又咳了一声,端起自己的茶杯。

    那黑眼珠偏生这时候转动起来,不错眼地直直盯着他手里的杯子,给苏逾白盯着浑身有点发凉。他举起来的时候简直有这杯子千钧之重系于一盅的感觉,有点颤地递到嘴边,刚要喝一口,忽然听那伏肆一个出声:“厂公。”

    苏逾白手一抖,里面的水泼了小半,浇在他唇舌上。天杀的哪个往里面灌了guntang的水。他僵着放下杯子,抿了抿突然麻木的舌头:“你想说啥,这么会挑时候。”

    伏肆道:“那里面的水还烫。”

    他指了指桌上还在冒烟的一杯。

    “我现在看上去像是不知道的样子?”苏逾白摸了摸红肿的嘴巴,这时候才觉出疼来,没好气地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那里面的水还烫。”

    伏肆重复了一遍。

    苏逾白愣了愣才明白他意思。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只好道:“那你还真会挺挑时候的哈。”

    他突然觉得之前的顾虑简直是笑话。和这玩意儿扯什么事后温存,简直是浪费感情。何况伏肆也没有爽到,从头到尾估计只把它当上刑。能有什么其他感想,又不是女人要考虑贞洁,难不成还要写篇报表向上面告备一下才能使用菊花嘛。

    苏逾白这样一想,反而觉得自然了。于是理所当然地恢复主子的态度:“刚刚去哪了?”

    “启禀厂公,”他说,“我去找了魏紫。”

    苏逾白太阳xue一跳,他醒来就在想这事儿,这女人知道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多:“你没杀了她吧?”

    “没有。”伏肆干干道。

    苏逾白刚松了一口气,就听他续道:“她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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