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2/2页)

子都不在，应该是出门了。

    “好，爸爸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机场！”挂了电话，简锋拧着眉打给楚绪。

    “嘟嘟嘟——”接啊，快接……为什么不接！气冲冲按掉电话，简锋又紧跟着给他发微信。

    ——你跑哪儿去了？？？

    ——我妈住院了，我必须马上回去，飞机两个小时后起飞，现在就得打车去机场，反正你也没课了，要跟我一起回吗？

    过了两分钟，楚绪回了。

    ——不了，学校这边还有一个项目没完成，我得留下。麻烦替我问候阿姨。

    怎么这么冷漠？哪里怪怪的。但简锋这时候心焦如焚，完全顾不上了。

    ——那好吧，我争取早点儿回来！嘛！

    楚绪没有再回。

    等坐上飞机，简锋稍稍回过神，总觉得楚绪哪里不对劲。平时不上课能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的人今天怎么会起得比他还早？昨天还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呢！再说了，简锋摸着自己轻微肿胀的后颈，又气又恼，哪有刚标记完就一早上跑出去的？不应该清早醒来再接再厉吗？等他mama那边情况稳定下来必须再打个电话过去、振一振夫纲！

    飞机落地的时候正是太阳高照，简锋顾不上倒时差，打车直奔医院。

    啊白痴，忘了问他爸是在几号房！简锋正想给简阳山打电话，突然发现不远处走过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楚云生，一手提果篮，一手捧鲜花。

    楚绪他父亲来医院做什么？是他自己还是家里人生病了？楚绪知不知道？鬼使神差，简锋跟了上去。医院人来人往，每班电梯都很满。他混在人群里，缩进角落，一时倒也没被发现。

    楚云生进了电梯，直上顶层。虽说明显是来看望某位病人，却是眉眼舒展，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快，跟医院的氛围格格不入。出了电梯，左拐，他突然停下脚步，顿了顿，放下手里的东西，拿出手机，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领——发型不如平日板正，衣服也是休闲款的西装。整个人年轻了五岁不止。看着不像一个市长，倒像是某世家出来的贵公子。

    简锋又跟着想到，楚百川的小儿子，可不就是名副其实的贵公子？

    好在顶层人不多，等楚云生整理好个人形象，也没人发现凌城市长跑医院走廊来“揽镜自照”。

    重新提起长椅上的鲜花和果篮，楚云生清了清嗓子，敲了敲913病房的门。

    “嘎吱——”门开了。

    迎面撞见多年避而不见的人，简阳山惊愕交加，瞳孔扩大，“砰”一下又关上了门。

    “简哥？”刚做完手术不久的傅秋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悠悠醒转，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是小锋回来了吗？”

    “不、不是。”简阳山努力也挤出一个笑，“敲错门了而已。”又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简锋应该快到了。小秋，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下，很快回来。”

    开了门再轻轻带上，简阳山沉下脸看向守在门口的楚云生。

    “棠……”

    “闭嘴。”简阳山提步走向楼梯间，头也不回，“过来。”

    楚云生扔下果篮，捧着花跟上去，背影都透着愉快。

    “棠棠，给你，”他把花献给简阳山，“你最喜欢的紫丁香。”

    棠棠是简阳山的小名，除了他父母，这世上只有楚云生一个人知道。

    “楚云生，你是不是疯了？”简阳山接过花，猛一下砸在他太阳xue上，咬牙切齿，青筋直跳，“我妻子正住院，你特意跑来给我送花？！”

    花毁叶落，一地残破，就像他们早就支离破碎、面目全非的友情。往日不可追。

    “我是疯了，早就疯了，”楚云生摸了下额角花汁，打理好的发丝散落在额前，衬得他眉眼锋利，“都是被你简阳山逼疯的。”

    “神经病。”简阳山没工夫也没心情听他废话，指着楼梯，冷冷道，“滚，现在就给我滚，不要让傅秋看到你。”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楚云生彻底被激怒，抓住简阳山肩膀，英挺的面孔爬过一条名为嫉妒的蛇，扭曲又丑陋，“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没文化的丑女人？就因为我是男的？就因为我是Alpha？”

    “你也配跟傅秋比？”简阳山甩开他的手，两只眼睛像在看一坨垃圾，嘴唇轻掀，射出三个冰冷的字，“强jianian犯。”

    楚云生高大的身形一下子被这三个字击垮了，松开手，垂下头，在简阳山面前矮下去。

    门口传来一声异动。楼梯间里的两人都像困兽一样，被二十几年累积的浓厚情绪围追堵截，无暇注意。

    “不，我不是，我不是强jianian犯！”楚云生猛地又抱住简阳山，像是要把人勒进自己的身体里，“我爱你，棠棠我爱你！爱了你二十六年！一直都爱你！”

    简阳山猛撞进他坚实的胸膛，眼镜飞了出去。世界变得模糊，嗅觉变得灵敏。

    “楚云生，”简阳山这次没有挣扎，深深吸了一口气，轻飘飘开口，“你闻过自己身上的味道吗？柏香混合玫瑰。好恶心。”

    柏香混合玫瑰。好恶心。

    这句话像失了控的语音，在楚云生脑子里反复播放。他努力想把它删除，却发现连暂停键都找不到。

    AO标记本质是双向的。他在苏清体内留下他的印记，苏清在他身上留下他的气息。

    简阳山是少数能闻到AO信息素的Beta。但对于Alpha和Omega发情的味道，除了厌恶和鄙夷，他从来没有别的感受。

    “滚吧。”简阳山轻轻一推，楚云生就踉跄着撞上身后墙壁，瘫坐地板。

    “是你，”简阳山打开楼梯间的门，楚云生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怨毒又委屈，“是你逼我跟他在一起！我知道那天是你！”

    “那又怎么样？”走廊里的光线半笼着简阳山的侧脸，朦胧不清，“你们的儿子今年不到二十，你那天之后也没少碰他吧？”

    身后是沉默。简阳山松开紧攥的门把手：“别再来了。”

    “咔。”

    关上门，他们又回归各自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