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无妄_第三十七章(正文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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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正文完) (第3/3页)

身旁士兵,祝荭反应极快,拎起长枪便迎上前,可这西睢大将虎背熊腰,蛮力难敌,一抡锁链,恰好抽在祝荭旧伤未愈的膝盖,她跪地痛出冷汗,长枪也被他夺去。

    枪影伴随嘶吼朝她猛烈刺下,皮rou噗响,穿肩而过,祝荭震惊抬头。

    竟是元歧岸不知何时飞插进二人中,他脚步不稳,华袂尚未飘落,便生生替她抗下一枪。

    长枪抽出,血溅四洒,西睢大将挥枪刺退涌上前来的兵卫,元歧岸喘着粗气回身赤手空拳与他rou搏,掌风步步紧逼,眼看激得大将下一枪便要袭来。

    电光火石间,一道冷箭倏忽穿堂而至,沾染雨雾湿气,直直射中大将心口,他不由身形摇晃,元歧岸捂住剧痛肩头,趁此机会,旋身一脚将人踹翻在地,沈悟寒终从殿外赶进,见状毫不迟疑,金刀抬起,砍下大将头颅,随之前来的还有陶韧之,他瞧清祝荭站不起来的模样,瞳中刺痛,不管不顾踏过尸海抱起她。

    曲鲤惊魂未定,愕然扭头看,身旁祝愉脊背挺然,拉弓的手颤抖得不像样,面色煞白,双眸错愕,仿佛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一般。

    元歧岸气息急促,猛地回身,望清雨雾残湿的熟稔身影,他惊惧失神,方才救下自己的那箭,是愉愉射出。

    不假思索,他抬脚便朝祝愉奔去,祝愉却比他动作更快,撇下方才危急之际从地上扒来的弓箭,几乎是撞进了元歧岸怀里,他死死搂住青年腰身,失语般呜咽低喘。

    元歧岸胸口恐惧翻涌,紧抱着祝愉吻他发顶,喉头哑涩。

    “吓到了?不怕、愉愉不怕,为夫没事,不过小伤,愉愉身上好凉,淋雨了是不是?一路进宫伤着没有?愉愉、愉愉……”

    尹霖与沈悟寒自觉收拾战后残局,凌烛雀帮陶韧之去为祝荭寻御医,来往人潮间,孚兰窈与被推到尊座上的万俟叙默然对望。

    未散的硝烟血雾之中,祝愉唇齿哆嗦良久,终于寻回声音。

    “我亲眼看到、你替娘亲挡枪。”

    元歧岸无可辩驳,艰涩吐出真言:“为夫起过誓,拼尽性命也要护愉愉亲友无恙,若祝将军受伤,愉愉会难过的。”

    “难道你受伤我就不难过了吗!”

    祝愉抓紧元歧岸后背,崩溃哭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你就在我眼前被一枪扎穿、我没办法了,我吓得手脚都使不上力,我、如果我那一箭射偏了怎么办?元歧岸!”

    “元歧岸、我的小千、我差点失去我的小千了……”

    祝愉泪眼迷蒙,卸下劲来瘫软在元歧岸怀里,抚着他皮rou下仍鼓动蓬勃的心跳,半刻也不舍得放开,甚至将额头贴上,劫后余生般虔诚膜拜。

    元歧岸心腔裂痛得难以复加,本是为避开前世悲幕重演,眼下反而折磨得愉愉痛苦无比,他好似,又做错了。

    “愉愉……”刚唤出一声,便被祝愉打断,他喃喃轻道。

    “元歧岸,即便你真没了命,魂魄也破碎,不管阴曹地府,还是书里某世,我都会找到你。”

    祝愉抬起赤红双眼,令人血脉都灼烫。

    “是我执意闯入你的马车。”

    “你休想再逃开我了。”

    元歧岸魂神震荡,满腔情意翻腾,俯首便要吻上祝愉,撕扯间本已点了xue道的肩头伤口再度血流不止,祝愉立马偏头躲开,急得直要背起人找御医。

    勤昭王何曾被管教得如此狼狈过,他借伤压向祝愉,将人拢个满怀,餍足失笑。

    愉愉气得不轻,想来怕是要赔罪许久。

    不过,幸在日后岁月绵长,他总能哄好的。

    登基大典于盛夏六月举行,天朗云清,万臣朝拜,原为太子的十二皇子封作寰王,执笏立于勤昭王身后,随他向新帝恭诚拜礼。

    新帝宽厚仁和,大赦天下,重查前朝施陵旧案,背负罪名三十余年的忠良贤臣,终得沉冤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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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后之位却空悬不定,有朝臣谨言上奏,新帝淡然笑道。

    “宫中后位拘束,朕的发妻生性活泼自由,待哪日她愿意,再议不迟。”

    而他口中的发妻正在苍丝坊内托腮翻看《经织全录》,街头繁闹吵嚷,孚兰窈只觉屋里比外头还闷热,原因无他,闲人太多。

    祝荭把军务都甩给已在西睢战场上历练过的小韩副将,拉上陶韧之成日到坊内寻施慕若打牌九。

    眼看推演出的命盘正催促凌烛雀与沈悟寒开启下一个冒险地图,俩人却犯了懒,抱着沙冰嚷嚷等夏天热劲过了再说。

    尹霖也没个王爷的样子,处处黏着摆摊算卦的曲鲤给人做跟班,曲鲤一边听着小九哭嚎任务完不成回总部要扣积分,一边被尹霖念叨着要和媳妇成亲,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窝在坊内躺尸逃避现实。

    最有良心的竟属元歧岸,知朝中烂摊子多,他尽力帮万俟叙收拾,可每当傍晚才能去接愉愉回家时,一见小兔等得模样委屈,眼巴巴伸手讨抱,本就不多的良心也烟消云散。

    今日他顶着晌午烈阳赶至苍丝坊,一下马,分神盯着门外的祝愉便满心欢喜地投入他早展开的双臂之中。

    “累不累?今天下班好早啊,”祝愉往人脸上吧唧一口,赧然小声,“我只想了小千两个时辰你就出现啦。”

    元歧岸眉梢眼角俱是温柔,他噙着笑亲亲自家夫人额头,劲壮双臂一提,将祝愉抱上马鞍,仰头气声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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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愉愉愿不愿随为夫出逃,去看世上最大的那棵姻缘树?”

    “愿意!”祝愉举着手笑眼盈亮,

    他从来不会拒绝小千。

    屋内曲鲤眼尖,一见两人打算偷跑,连忙扯着嗓门吆喝,满屋的闲人哗啦啦挤出苍丝坊兴奋怪叫要来追他们。

    元歧岸翻袂跃上,握起缰绳,祝愉覆住他手,两人对视一笑,策马快意,落了满身耀目光尘。

    前尘俱矣,无妄卦破,此后余生,白首圆满。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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