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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的口气，他觉得事情很奇怪，担心地问：「家豪怎麽了吗？」

    电话另一头的舅舅沉默了几秒。

    「他……出了一点事。」

    听到这句话，百年觉得好像有人猛力掐住他的心脏。「什麽事？」

    舅舅似乎轻轻笑了。「你应该还记得，我们家豪是b较特殊的小孩。」

    「是，我知道。」

    「……他会好起来的，说不定b以前更好，世界没道理永远这麽不公平。」

    百年觉得第一次家教时的感觉又袭上心头，那个大房子里包覆着家豪一家人，谁都进不去。舅舅不会告诉他实情的，即使他已经相当得他信任也一样。

    「我可以去看他吗？」百年问。

    「现在不太方便。有什麽事我会再通知你。」

    「那…好吧。」

    「先这样了，再见。」

    百年想再问什麽，但是开不了口，他的挂念就这样悬在半空。

    几天後，王nV士亲自打电话来了，不是通知他可以去家教，也不是告诉他家豪有起sE，而是跟他道歉，因为她必须辞退他。

    「我知道事情很突然，不过我也没办法。我已经辞去工作了，照顾家豪的工作我可以自己胜任，他已经不需要家教了。」王姿桓的语气b以前更镇定自然，让百年不禁更加担心。

    这样是不正常的，一定发生了某种很不正常的事。他真想快点见到家豪，亲自确定他没事。

    「那…我可以过去看看他吗？」百年满怀期待地问，他已经快被b疯了，可惜没有人知道他的担忧并不只是一个家教老师义务上的担忧。

    「恐怕不行，家豪连医生都不能看，现在只有我和他舅舅照顾他。」

    连医生都不能看？什麽样的情况会让他连医生都不能看？只要不是家人都不行吗？还是王nV士又在大惊小怪？

    他想起家豪坐在矮桌边对他笑的身影，他还有好多事情都不知道。那天家豪在书房里透露的，也许只是一点点而已，他不希望自己来不及认识家豪的全部就得离开他。

    「那麽……我可以偶尔打电话来关心吗？」他能感觉到那个家的排外气氛现在已经到了最高点，王nV士和舅舅对谁都有戒心。

    「他不会接电话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他的状况。」

    王nV士沉默了一会，才说：「再说吧。」然後通话就结束了。

    和百年通完电话以後，王nV士轻手轻脚走上楼，悄悄打开房门。舅舅回头看见她，对她摇了摇头，特地准备的餐点还是剩下一大堆，没有人敢b家豪把那些东西咽下去。

    王nV士示意舅舅把东西端走，自己走到床沿坐下。

    家豪背对着她躺着，但是没有闭上眼睛。b起一开始，他其实已经平静多了。刚开始他整天都在哭，现在已经不会了，他只是躺在被窝里，什麽都不说，愣愣地盯着前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什麽。

    「小豪？」王nV士小声地叫着。

    家豪完全没有反应，还是一样愣愣盯着前方，如果现在王nV士伸手去碰他，他就会像触电一样弹起来，然後抖着缩回被子里。

    王nV士没有碰他，只是又小声说了一句：「那……mama先出去了。」

    百年去找了一个短期的打工，但不是家教，他没办法成为任何其他人的家教。

    大概每两天他就会打电话给王nV士，问问家豪的状况，问他可不可以过去一趟，很意外地，王nV士一次都没有用不耐烦的口气跟他说话，其实这样频繁地打电话，对以前的她已经可以算是SaO扰了，这次她却异常宽容，像是突然看开了什麽一样。

    百年一次一次满怀希望地询问，王nV士也一次一次冷静地拒绝，一直到家豪开始会坐起来发呆，进食状况有一点点改善，也会说几句话以後，她才总算答应让百年见他一面。

    那天，王nV士和舅舅脸上礼貌的笑容都不明显，整个屋子弥漫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气氛。带百年上楼前，舅舅先是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他安静一点，然後才小声说：「昨天我有告诉他你会过来，不过我不确定他听到了没有，他一直没有回我话。」

    走到房门前，舅舅又说了：「他在吃东西，看你有没有办法劝他多吃一点，他瘦很多。当然我是说如果他肯听的话，不行的话你还是别勉强他。」

    「我知道。」百年说。

    打开房门以後，舅舅缩起高大的身子，像是不想刺激家豪一样，轻声地说：「家豪，吴老师来看你了。」

    家豪呆坐在床上动也不动，两眼无神，看上去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娃娃，但是听到百年来看他，他竟然转头了。

    百年开始觉得呼x1无法控制，他努力安抚自己的心情，让表情维持平静。家豪经不起他突然就把思念往他身上倾倒的，而且舅舅也在旁边。

    「可不可以……」百年转头望着舅舅，舅舅犹豫了一下，才叹了口气说：「门开着，我和他mama就在下面。」

    房里只剩两人以後，家豪一直盯着他看。他走到床沿坐下，拿起桌上的一碗粥，说：「只吃这麽一点？」

    家豪没有回答，只是看看那碗粥，又看看百年。

    百年低头舀起一汤匙的粥，送到家豪嘴边，家豪微微揪起眉头苦恼地看着他时，他淡淡笑了：「就当是为了让我放心好吗？」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信过剩了，家豪连家人都不理，不见得非得理他，但是他说完以後，家豪的嘴唇动了一下，百年把汤匙试探X地再拿近，家豪慢慢张开嘴巴吃了。

    百年安心不少，因为家豪和他至少有点联系，当家豪一口一口，犹豫不安却又确实地吃下他喂的东西以後，前些日子那种似乎快要失去他的窒息感已经放松多了。

    他还能陪伴着家豪的那段时间，是家豪本身控制着他背後的谜团，百年没有一把扯开家豪的掩饰，是因为他相信由家豪自己来慢慢告诉他会b较好。

    舅舅通知他出事了以後，没办法知道事情的经过，百年只觉得似乎是家豪背後的黑暗跳出来吞掉他了，黑暗把家豪包在里面，就他孤单一人，没有人能接近，就连自己想伸出援手也没有用。

    还好，他一边喂家豪吃饭时，家豪脸上已经开始有了可辨识的感情。他看着百年，可有可无般地咀嚼食物。b起食物，他更专心於脑子里搅动的东西，虽然没办法表达出来，但是他正在处理的那些思绪肯定拉扯地他很痛很痛。他开始流泪。

    百年没有问「怎麽了」，家豪艰难地又吞下一口食物後，已经泣不成声。

    瘦弱的他并没有占有这世界太多东西，他永远都是在沙漏上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