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其三 雨燕的梦（02） (第2/2页)

食梦妖是靠食梦维生的吧？梦境是什麽味道呀？」

    事实上，她真正想问的是「你会吃乐谱纸吗？」奈何勇气不够。

    「颜sE。」重鸢说。

    「颜sE？」

    「音sE与颜sE，相互影响。」

    太深奥了，她估计一辈子都无法理解食梦妖的世界。

    「那，重鸢老师……食梦一族的力量可以解决失眠吗？」

    「你又在打什麽算盘？」

    她自认被抓包地撇过脸，「我、我只是在想啊，如果有人是因为不断做恶梦才失眠，那cH0U走恶梦的话，至少在恶梦再次生成前，可以好睡一点吧？」

    「原则上是如此。」

    「果然可以！我就想说上次对付恶梦怪物的时候，老师不也咻的一下，唰啦的一下，然後我就睡着了吗？就是那种感觉！既然我可以，就代表用在其他顾客身上也没问题吧？」

    「单细胞生物的素质，恐怕无法与正常人类b较。」

    为什麽我身边尽是这种人啦！一下山猪一下单细胞的……

    「倘若真有人因梦所扰，当事者有意投靠寻梦楼，我才有办法。反之，当事者若无心解套，旁观者再怎样喧腾都是白搭。」

    「……我知道了。」雨燕叹了口气，「我去放一下行李。」

    趁灰泽学长下次拜访时，半哄半骗把他的恶梦cH0U走，不知道可不可行？她提起已经擦乾雨水的背包，踩上阶梯。

    借住的卧室在三楼，她将钥匙cHa入孔缝里，转开门把走进房间。担任寻梦楼助好一段时日了，房间的摆设与布置让借住的客房染上她的sE彩。

    尽管是搭灰泽的便车回来的，灰泽要回警局，她中途就先下车了，因此仍沾到不少雨水。雨燕换掉cHa0Sh的贴身衣物，吹乾头发，重新把头发高高绑成马尾。

    夹克表面防水，她把母亲生前替她求来的护身符从夹克内袋里拿出来，谨慎地放进cH0U屉，上锁。

    稍微整顿一下仪容，她再度离开卧室。

    她一面踩下木制阶梯，一面盘算：如果真的是有人刻意来寻梦楼捣乱，为什麽重鸢没有制止呢？地上那堆散乱的谱面与杂物，映照在重鸢的眼瞳里，彷佛一文不值。

    雨燕回首，朝三楼起居室走廊的尽头远望而去。

    ──该不会是因为，真正重要的东西，都藏在被勒令禁止进入的阁楼里吧？

    「……做人要诚信，做人要诚信。」不行不行，她用双手手掌拍拍脸颊，把自己抓回正道。

    虽然打从她奉局长之命，假借还债实则卧底的入住寻梦楼的那一刻起，诚信这两个字就被她亲手毁屍灭迹了。但最基本的底线，怎样都不可越界。

    不怀好意地潜入寻梦楼，这件事总让她的良心紧紧一揪。真是无计可施。

    「啊，这里也一团乱！真是的……」雨燕走下楼梯途中，经过二楼演奏室。想不到那捣乱寻梦楼的不可抗力，在二楼也留下了魔爪。

    若将演奏室的木质地板譬喻成池塘，鹅hsE乐谱纸则化为了莲叶，凌乱地散布在地面。食梦妖使用的织梦乐器原本就具有灵X，说有自我意识也不为过，总不会按照规矩来。至少雨燕定期来二楼打扫时，乐器摆放的定点都不同。

    被不明怪风扫乱的乐谱，有些摊在地上、有些卡进弦乐器的琴弦缝隙里、有些甚至黏附在金管的喇叭口边缘。现场好b是狂风肆nVe後的树林，雨燕认命地将乐谱一张张捡拾起来。

    「到底是结下怎样的梁子才会被这样捉弄啊……」应该说到底是怎样的人才有办法闯进店里大乱一番啊？真的是普通人吗？她甚至合理怀疑起来，说不定这场加速过境的台风也和这GU不明力量有所牵扯。

    「……咦？」

    有张谱卡在平台式钢琴的琴码上，她谨慎地不触动琴弦，把谱面cH0U出来。然後听见了「当──」的一声，音sE分明。

    雨燕被这阵声音吓了一跳，抖动一下握住谱纸的手，指腹以蜻蜓点水的力道碰了一下钢架上的琴弦。

    当。清澈如湖水的琴声。雨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钢琴键盘自己动起来了？

    她cH0U出g住琴弦的乐谱纸，蹑手蹑脚地来到键盘前。

    「重鸢老师，我偷偷……偷偷碰一下哟？可以吧？」

    她用着绝对不可能被听见的音量徵求同意，东看西看，确认店主不会突然从後方突袭後，轻轻按了一下琴键。

    当。简单而柔美的钢琴音。

    直到现在，雨燕还清楚记得初次拜访寻梦楼时，重鸢表示无法cH0U取她的梦境这件事。理由是音乐素养差劲透顶，连织梦乐器也无法补正的缘故。

    任何乐器经她之手後都会变成泥沼sE的噪音，之前她创造出来的恶梦怪物还差点把整间寻梦楼给毁了，俨然就是走到哪哪里就会出事的活动兵器，因而被重鸢下令禁止尝试演奏乐器。

    就连钢琴这种音sE分明的乐器，她都拥有可以让音sE毁於一旦的「特殊天分」。

    但是……雨燕又用指尖轻轻按下黑白琴键。当。再也没有出现毁天灭地的魔音传脑。

    「可以弹，不是噪音……」

    她终於摆脱绝世音痴的名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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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雨燕兴奋地握紧双拳，只差没跳起来，「我我我……我终於也开窍了吗？」

    终於不用再遭受魔鬼店主的歧视了吗？

    ──铃铃。

    「啊，有客人！」楼下传来开门的风铃声，雨燕连忙把蒐集回来的琴谱摺叠整齐，暂时先放在钢琴椅上，「请稍等一下，马上过来！」

    她可是称职的寻梦楼小助手！雨燕半跳跃地横过阶梯，快步抵达一楼柜台。

    台风尚未过境，附近的市区应该还处在风雨圈里才对，这麽说来有可能是「其他地方」的访客罗？毕竟寻梦楼所在的旧巷处於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异空间，与世界各地有着连结。

    「欢迎光临寻梦楼！」

    她快步来到柜台里，挂上营业用笑容。身高矮人一截的她抬头一看──

    「傅允航局──咦咦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