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1/2页)

    天边的晨曦破开厚重的云雾，在延绵的九州大地上洒下第一缕晨光。

    多年坚守的作息让傅昀在日出时刻就自然醒来。

    破碎的喘息、呻吟，迷乱的眼神，紧紧皱起的双眉，不住起伏的身体以及飘动着的满头青丝，任何春宫图和话本也不能还原昨夜的任何一个场景。

    随着傅昀意识的逐渐清晰，那些零碎的记忆跨过昼与夜的交点纷沓而至，让傅昀的心无声地“咯噔”一下。

    好死不死，楚佑瑜又是个浅眠的，傅昀这样轻微的动作都能让他醒来。

    楚佑瑜半睁着眼一瞧，见傅昀整个人放空坐在床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楚佑瑜大大咧咧惯了，以为傅昀是在记怀他那失去的童子之身，于是半撑着身子挂在傅昀身上，打算说点好话把人哄上一哄：“这么早就醒了？今日可要去哪里逛逛？”

    傅昀从崩坏中找回神智：“不逛……我记得再过两日就是开仓收税的日子了。”

    楚佑瑜被美色迷惑了一宿的脑子终于又开始动了起来：“诶，说的真是……差点把这茬子忘了。”

    这下楚佑瑜再不情愿也得起来了，虽然他打算做个“撒手掌柜”，但税收这种事没弄好是会被杀头的，摊上这种事他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其实这原先是该交给那陈大人来办的，可惜这么不赶巧，今年麦子熟得晚，叫楚佑瑜给碰上了。现在要他去干这个事，这可真是够“晦气”的。

    “三寅！”楚佑瑜就穿着个中衣从床上起来晃荡着走到门前，把门推开一条缝叫道。

    三寅大抵是见多了楚佑瑜这副德行，早早就给他准备了衣服，连同傅昀的也一块儿备上了。

    “对了大人，再过两日就是开仓的日子了。”三寅将衣服交给楚佑瑜后道。

    “知道。”楚佑瑜拿着两叠衣服回到厢房内。

    “喏。”楚佑瑜将傅昀的衣服放在床边。

    傅昀将衣服抖开，只看了一眼就说道：“太小了。”

    “太小了？啧，连个衣服也找不好。”楚佑瑜看了一眼后复而又推开门唤道：“三寅，找套码子比我大一些的来，先前那套太小了。”

    三寅内心觉得奇怪，自己分明是去傅昀的房间内拿的他的衣服，怎么会小？

    即便是这么想着，三寅还是尽职尽责地又找了套衣服来，没等他开口解释楚佑瑜就关上了门，差点把他鼻子拍下来。

    两人换完衣服一前一后走出厢房，昨夜三楼并不待客，空旷的大厅里只有他们几人，用早点时碗筷偶尔磕碰发出的清脆响声是唯一的声响。

    四卯从楼下走来，站到楚佑瑜一旁说道：“昨夜那人叫荣阳，是个屠户，他和段修的事情在乌屿没多少人知道，因此查不到情有可原。”

    从严格来讲，傅昀属于翠鸾轩的人，属于楚佑瑜的自己人，在自己人面前讲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倒是无伤大雅。

    “嗯。”楚佑瑜放下碗筷，对傅昀说：“你要和我走吗？不用你伺候我什么——唔，可能有时候要你伺候我床上的事情，其他什么都不用干。如果跟我一块走可以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傅昀沉默片刻，而后才道：“我跟你走，我没什么东西要带的，现在就跟你走。”

    楚佑瑜朝四卯挥挥手：“四卯，去找辆马车来，回府——这儿离府有三条街呢。”

    ……

    一行人回到府中，楚佑瑜吩咐四卯带着傅昀去给他找个住的房间，自己则是领着三寅到书房里。他抱臂往书架上一靠：“你刚才在翠鸾轩欲言又止的，现在只有你我二人，说吧。”

    三寅回道：“属下怀疑现在这个傅昀不是真正的傅昀。”

    楚佑瑜抬抬下巴示意三寅继续说。

    “今早我是从傅昀房间拿的衣服，可他却说太小了，总不能一夜人吃胖长高了不成，而且……”三寅顿了一下又道：“那人看起来很眼熟，应该是在之前跟过我们，而且跟过很长一段时间，也许他……”

    楚佑瑜将书桌上的狼毫在指尖转过一圈，接过三寅的话：“也许他是我的哪一个小情人，对吧？”

    三寅低头低低应了声：“是。”

    “大人，要把他处理了吗？”三寅问道。

    “不，先留在身边，看看他要干什么，看紧一点——要是四卯脑袋能有你一半灵光就好了。”

    把人留在身边看着总比把人放出去乱跑安全得多。

    “是。”

    楚佑瑜将狼毫扔回桌上：“还有，那个老鸨处理掉，办事不利，幸好这次来得时老情人，要是哪天来个仇家就完了。”

    三寅：“是。”

    虽说离交税开仓的日子只有两日，但实际上到县令这一品级也并无需做多少事——乡里的长官会将名册拟好上交给县令，县令需要登记从乡里交上来的总数，待关仓后一并整理好将所收粮的三分之二和详细账本交往更高一级的长官。

    而且，拟名册和记录数量这种事情是不用楚佑瑜来做的，有专门负责的人员，它只要做做样子过一遍手下拟好的名册，在收粮时去逛上一逛就算完成任务。

    因此，楚佑瑜这几日县令的工作和调戏傅昀可是一个没落下。

    时间很快到了开仓那几日，家家户户扛着布袋来交粮。

    “今年收成看起来应该还行，”楚佑瑜顶着段修的脸身着官服扶手站立在一旁，低声说道：“先前几年从记录上看起来是歉收，今年这么好？”

    “四卯，你去问问往年是不是收成不好。”楚佑瑜皱着眉道。

    四卯应声到人群中去，叫住一个肩上扛着沉重米袋的老者，问道：“老人家，我想问下，咱们今年是收成特别好吗？”

    “好？”老者卖力扒开厚重的眼皮，“我们这几年都差不多的收成，今年还少了些呢！”

    楚佑瑜面色凝重，收了往日的放荡不羁，正经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如果按这样说，前几年可不是贪一星半点了，贪了都快有一半了。”

    傅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