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办案，信任危机 (第1/2页)

    “啧，又是刑部撂过来的烂摊子。”

    周涟听林思来回翻着那篇刑部批来要复查的案子，嘴上啧啧作响，五官都快拧到一块儿去了。周涟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同僚的痛苦，最近刑部那边需要重审的案子太多了，而林思刚从扬州城那边查案回来，现在又往他头上扣一案新的。

    但这人总是心口不一，若是真的要抢他的案子，反而还会不乐意。

    “任谁也受不了啊！”

    林思的表现到底有些太夸张了，手肘还打到了周涟的后脑勺，他本身并不想管这同僚发疯，但着实把他磕疼了。

    “林思！大理寺乃办公重地，别在此大吼大叫。”

    没等周涟先说什么，陈德海先在堂上制止林思的牢sao，他是大理寺少卿，年纪也不小了，最近日日夜夜在这堂中改折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个日夜没回家去了。周涟扫视了一圈，大部分同僚眼下都浮着一大块乌青，看着是挺虚弱的。林思是办完案子回来的那个，都比堂里的这一群人精神。

    “你那什么案子？拿来我看看。”周涟本来也是不爱看字的，他宁愿出趟远门去办几年前的旧案子，或者去找什么失踪的哪家孩子，也比留在大理寺批折子要强一点。

    “快十年前的旧案了，讲的是大漠金水镇县令贪污扣押灾粮的事情。”

    “那不是小罪啊。”周涟接过招册，那册子非常薄，寥寥几页纸，就记着涉案的几个官员，大致记录了事件启末，再往后翻也没什么信息了。

    “当年这贪污案查了两三个月，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接着就这么搁置了。最近刑部才又把这贪污的案子翻出来，让咱们复查。”

    林思这话听上去漫不经心的，伸手又去翻了翻册子，觉得无趣收回手不再去看。

    “为什么？是刑部那边又多了贪污的案子，所以重新查回到这个陈县令头上了？”

    “应该说是杀人案——司农寺卿被人杀害了，那边迟迟找不到犯人，但几个月不断推敲，又把很多陈年旧案推出来，刑部又让大理寺去查……诶不是，你想帮我查案子啊，问那么多。”

    林思想着，越想越不对劲，伸着手去抢周涟手中的招册。

    “一边嫌累，一边又舍不得案子，我看你挺矛盾的。”周涟确实有意找个案子出差去，天天对着一堆纸换作哪个人都会觉得挺累的。

    况且这贪污案是十年前的案子了，说出来有一点不道德，确实是查不出什么东西。即便是当年留下了某些蛛丝马迹，十年时间！再愚蠢的人也知道把它们都处理干净，而且那个陈县令是否还在那金水镇呢？

    可能是告老还乡，也可能升迁了，可能左迁了？不过这么偏远的地方，再贬谪，也贬不到哪儿去。

    “把这案子给我，你休息！你跟少卿大人请假。毕竟你也连着查了好几个月的案子了。”

    周涟生的高大，把手一举林思也很难碰到那本招册，急得他呲牙咧嘴。

    “这是刑部批给我的案子，你想查有那么简单？”

    “无伤大雅，让陈大人往上通报一声就好了，很简单的事。还是说——哦，我懂了。”周涟说到这里，一脸的恍然大悟，这表情让林思脊背发凉。

    “你懂什么了？”

    “事、关、升、迁，那我理解你了，我该祝你平步青云，一路高升啊。这案子那么重要，抱歉，是小弟我僭越了。”

    在场想着往上多爬两步的不少，听周涟这么说，或多或少有些sao动。林思要现在拿着这案子大摇大摆走了，这堂里还不知会私下里传些什么话。

    陈德海听这两个吵了半天，他自己心下也烦闷，摆了摆手，“周涟去查案，林思你不是累吗？我给你批假，你休个三天再回来。”

    周涟听了这话，有些得意的意思，但也没太表现出来。转而大步走向堂外，大概也觉得在堂里多待一刻，那陈德海改变主意的可能也更大。

    “少卿大人，那是，我的案子。”林思有些不可思议，音节一个一个往外蹦，磕磕巴巴。

    “这案子什么性质你我都清楚，谁查都一样的，你让周涟去锻炼一下。还是那句话，无伤大雅，你是前辈，给后辈做个榜样。”

    林思知道争不过，xiele口气，“行吧行吧，反正周涟就不是能在座位上老老实实批字的。少卿大人，我猜啊，周涟的折子批的太烂了，所以您才找个理由打发他出去？”

    少卿没说话，笔尾指了指地上叠的几十本册子，“周涟批的，全是一塌糊涂，那个字真的……”他叹了口气，“他就不适合文职，但办案的能力很不错。我希望他别一直在堂里批折子，没意思，徒增各位的工作量罢了。”

    他笔上签了几字，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林思啊，你留下的工作也不少，我找人把你的折子搬来了，你要嫌多，这些天呢就拿个几本回去批一下。”笔尖指着林思的位置，比划了几下，“看看你桌底下，全是你的。”

    “……可以拒绝吗？”

    “要不你就把周涟的错别字找完，然后跟着他一起去。”

    周涟从证物室里找了大漠金水镇县令的案底，这个叫陈爱才的县令从十三年前开始任大漠金水镇县令一职，直到今年也不曾离开过这个小镇。

    金水镇在大漠北处，连年旱灾，饥荒，所以每年几乎都会向朝廷申请灾粮。但是每年运过去的的灾粮和实际上报的粮食总是会相差上千斤，陈爱才的说辞是大漠穷山恶水，四处是马贼，所以救济用的灾粮总是会少上很多，大概就是被马贼抢了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