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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算了 (第2/2页)
脸也已经让这女人丢过了,还摸到了她的身手底细,够了。陈琅在心里想。 黎彧不说话,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把衣服的结解开。他躬身随便拍了拍依然皱巴巴的袖子,再抬头已是冷笑的神情。 “今日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他甩下这么一句,摔门而出。 七皇子的册封大典草草结束。除开被册封的人多了一个新称呼“牧阳王”之外,似乎一切都和原来一样。皇子府内的下人也很少叫七皇子王爷,依然叫他七殿下,并未改口。倘若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七皇子的行动比以往更加高调,以前总老闷着闭门谢客,如今还能听说他应友人同辈邀请去参加以各种理由举办的宴会了。 虽然陈琅说“没有闲工夫”跟黎彧对着干,行动上的表现也确实如此,但黎彧很快就意识到这并不代表他真的跟自己算了。相反,黎彧逐渐发现,七皇子是个比书中所写还小心眼的人。 莲心将食盒放到桌上,叹了口气。黎彧扑过来,把住食盒盖子,焦急地问:“今天有什么菜?” “水炖白菜,豆腐,葱花汤……和馒头。”莲心掀开盒盖,露出可怜巴巴的两菜一汤。 黎彧一看果真如此,讽刺道:“他倒是想得开,怕我们噎死,还知道送汤。” “jiejie,你说这真的是老爷让送的吗?”莲心将菜摆到桌上,给他盛汤。“他不是到处说你打赢了他,既往不咎吗?” “没,事前没说好赢了要怎样,只说不罚你,结果被他摆了一道。”黎彧磨牙。 他是之后才发觉这一点的。册封那天之后,坊间就有了风言风语,说新封的牧阳王跟王妃起了“新婚夫妻之间的小争执”,两个人在郊野里打了一架,最后牧阳王不敌,让王妃赢了。无根据又涉及皇室秘辛的八卦受众自然广,七皇子打不过老婆的传闻不仅在市井里迅速扩散,甚至不出三天就溜进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隔天就招了七皇子进宫,也不知道聊了什么,但似乎在七皇子回府后传闻并没有被压下去的迹象。黎彧正是因为这个才隐约猜测到,到底是谁放的消息,以及目的为何。 七皇子恐怕是打算借着这个荒唐名头让皇帝进一步对自己放松警惕。如果和他对自己武功身手的隐瞒相同,上一次他真的是在皇帝面前刻意演作蠢笨的愚态,那这回恐怕也是如此,说不定又说了一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但儿臣还是对皇子妃情根深种民间的流言就随它去吧”之类让皇帝头痛得要死的傻话。 七皇子借他的举动坐实了自己想要的污名,实际上又赢了黎彧;名义上不对他们主仆二人作惩罚,私下却肆意克扣黎彧的伙食。得了便宜还卖乖,偏偏黎彧孤立无援没处说理,难不成还要他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吗? 如果把我黎彧想得那么怂,那你就铸下大错了!黎彧在心里对假想中面目丑恶的七皇子说。 莲心欲哭无泪,对他道:“jiejie,这怎么吃得饱腹呀。莲心要先饿死了!” 黎彧闭上眼睛思索着对策:“别急!别急!你先吃好,我没关系,我自己想办法!” 听了这话,莲心抓住他的胳膊直摇晃:“那怎么行啊,jiejie,说到底你还是我主子,你得先吃饱哇!” 黎彧摇头:“我可以再自己去厨房要,难不成我堂堂皇子妃自己去了厨房也敢不给吗?你不一样,你再为了我去讨吃的说不定会被陈琅捉起来,我不想看你挨打。” 莲心被感动得差点哭出声。黎彧摸摸她的双髻,安慰道:“没事的,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jiejie这么厉害,瞎担心什么呀,快吃。”他掰开馒头给莲心,莲心呜呜点头,接过来塞在嘴里。 黎彧笑着看她啃馒头,嘴里直咽口水,馋得不行,又没法放下脸跟莲心一起吃:跟小姑娘分食,作为男人太跌份儿。为了让莲心对他死心塌地,把吃的让给莲心卖惨在他眼里是必须的。他只能自己想办法搞定食物来源了。 去厨房要饭人家还真不定肯给他,谁知道陈琅到底交代了什么给下人。这法子可以尝试,但要做好不能用的准备。关于怎么搞吃的养活自己,黎彧有自己的一套办法。这办法总结成两个字,无非是:人脉。 就算是临时的人脉也好,他要在七皇子府上发展自己的关系网,不必多忠心,但至少要确保在他逃出皇子府之前都不短缺吃穿用度。问题在于要拉拢谁、怎么做。就算放下身段去找下人套近乎恐怕也收效甚微,在这个世界里尊卑从属观念很重,光靠下人活动,师出无名,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黎彧眯着眼睛。但要是师出有名呢?比如不是他这个如浮萍般无根无源的异国公主派人做事,而是那些人原本的主子下令呢?在他这个位置,最方便勾搭到的果然就是七皇子的小妾——或者说,姨太太吧?不知道七皇子这片宅院里有几个人住呢?不知道这些人中有几个能被他撬动为他所用呢? “咕噜。”似乎有些饿过头了,黎彧的肚子自发地饥叫起来。他不自觉摸摸肚子,暂时把脑子里的构想放在一边。还是先考虑如何解决今天的晚饭吧,总不能真的硬熬过去。他眼珠子一转,竟然真想到了应急的法子。 莲心吃饱之后,黎彧开口道:“莲心,给我换衣服化妆,我们去找七皇子。” 天色渐暗,皇子府主书房内灯火通明,陈琅将手里的公函丢到案上,扶着脖颈往后倒,为公函的内容头疼不已。管家走来替他把公函合上摆到书案一侧,提醒他:“主子,酉时三刻了。” 陈琅两眼放空地望着屋顶的大梁,半晌才回神似的道:“那就让人传膳罢。” 管家拉开门走出去对守在书房外的下人交代了几句,回来见陈琅兀自岿然不动地仰着头,不禁好奇:“江北有什么事情让您头疼成这样?” “你倒来问我了。这不是你递来的函么。”陈琅懒洋洋地回他。“江北那边上报说走货时有对主仆与他们同行了一阵,几次三番帮手退敌,能力不俗,却探不出底细。” “主子莫非怀疑这两人是其他殿下安插进来队伍的探子?”管家神色一凝,“可要差人出去打探?” “消息转递仍旧不畅,恐怕叫人找时他们已经走远了,来不及的。”陈琅揉捏着眉头,道:“大皇兄和三皇兄都与以前一样光顾着拉拢文官募集私军,还没想到往江湖里头伸手,也不像他们安派的。我只是有些好奇。” 管家纳罕道:“主子好奇什么?” 陈琅正要回答,外头有人隔着门通报:“老爷,夫人在院外,说什么都要见你。” 管家意外地转头看门,陈琅皱起眉头:“说我没空。” 外头的人哽唧了一会,似乎在组织语言,道:“小人是这样回答的,但夫人说……‘我专找没空的。’” 陈琅笑了。他说:“也罢,那就让她进来。” 管家不明就里:“主子,你不是觉得夫人她……就这么让她进来好吗?” “你把重要的册子都收起来就是,留些不要紧的给她看见也无妨。”陈琅说,意味深长地捏着手指关节在书案后坐正了。“她要来找我讨前日那个‘算了’,若是不接她的招,怎么让她露出丑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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