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的记忆 (第1/1页)

    当晚，梦境再度袭来。

    宋苒与「她」一同躺在那片诡异的香田中央，四周的香骨草，长得异常高大，叶片如活物般蠕动，伸出Sh滑的藤蔓，攀附她们的四肢与躯g。

    梦里，她赤身lu0T。而「她」穿着那件宋苒的灰sE旧毛衣，伏在她身旁。

    她手中拿着一朵饱含汁Ye的香草，塞进宋苒的嘴里。

    「咬下去。」她命令道，声音是梦与现实的重叠。

    「为什麽？」宋苒在梦里问。

    「因为??」

    她俯下身，用漆黑的双眼，彷佛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是你先咬了我的。」

    宋苒在夜半惊醒。

    她m0向自己的脖颈，那里多了一道新的咬痕，皮肤微微肿胀，带着一种灼热的痒。

    但奇怪的是，她心中那份持续了数日的恐惧，竟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与依恋。恐惧其实并未消失，只是被另一种铺天盖地而来的情绪所包覆。

    像习惯了自己的身T里，住着另一个人。

    她甚至开始渴望着与「她」的下一次连结，就算那份连结，会让她变得不再像她自己。

    清晨的yAn光，第一次没有让宋苒感到任何暖意，光线彷佛被这栋老屋的Sh气x1收，变得薄弱。

    「她」醒了，或者说她从未睡去。她从宋苒的身後，用那双冰冷的手臂环住她，将脸埋在她的发间，深x1一口气，像在汲取花蜜。

    宋苒没有动，她甚至没有一丝感到被冒犯，她只是觉得，自己像一株植物被另一株植物，缠绕共生。

    「她」再度用指尖为宋苒梳理长发，那冰凉的触感，划过她的头皮，竟带来一种颅内sU麻的舒适，宋苒在这份抚慰中，眼皮变得愈发沉重。

    她记得「她」的指尖，带着那GU熟悉的腐叶与水腥气息；她记得自己，正靠在「她」那没有温度的怀里，昏昏yu睡……。

    当宋苒再次睁开眼时，已是h昏。时间的流逝，第一次在她的感知中，出现了巨大的断层。

    她发现自己正独自一人，坐在厨房的矮凳上，手中还握着一把削了一半的山药。但山药的切口，早已因氧化而变得暗沉发黑，显然已放置了数个小时。

    早晨那碗温热的香草粥，不知何时已被清洗乾净，放回了碗柜。

    而她的指尖上，除了山药黏滑的汁Ye，还沾染着折断芦苇j秆的的腥气，与Sh泥的味道。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但心底却没有了往日的惊慌失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到近乎麻木的困惑。彷佛身T里的那个「她」，已经代替自己去经历了某段时光，而自己只是在事後，接收了一份无关痛痒的结果。

    宋苒没想过，这会是一切失控的开端。

    这几天，宋苒的时间感，开始愈来愈混乱；她明明记得，自己清晨还坐在厨房的矮凳上，用削皮刀刮着山药，那黏滑的汁Ye沾满了指尖。下一个清晰的画面，却已是深夜，她独自站在溪边，K管Sh了一大截，冰冷的溪水漫过脚背。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不知何时被她自己折断的芦苇。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麽去的，也不记得脸颊上那片未乾的泪痕，是为了什麽而流。她的记忆，像一卷被胡乱剪开的底片，断裂、错位，再也拼不回一个完整的故事。

    有时，她还会在午後的的地板上醒来，yAn光在眼皮上投下温热的斑驳。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还无意识g着半截香骨草的j，那草j的断口处，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健康哪里出了问题，或许是这山村的Sh气太重，侵蚀了她的神经，她甚至尝试对着手机录音，试图记录下自己清醒的一天，但当她晚上点开那段录音时，里面什麽都没有。

    宋苒还发现，「她」变得b以前更黏人了。

    清晨，当她在炉火前煮水时，「她」会从背後搂住她，将冰冷的脸颊贴在她的颈窝，用鼻息轻柔摩挲着她耳下的脉搏。

    夜晚更甚，「她」会整个人蜷缩进她的怀里，像一只受冻的幼猫，用那双冰冷的手，紧紧抓住她睡衣的下摆，彷佛她是「她」在世间唯一的热源。

    宋苒曾试图推开，但那份冰冷的触感，贴着她的皮肤时，竟会转化为一种安心感。她渐渐分不清，那份在被窝里蔓延开的温暖，究竟是来自自己的T温，还是「她」的。

    她总是浑浑噩噩的睡去，醒来时，却发现是自己的手臂，反过来将「她」更紧地圈在怀中。

    有一次，宋苒在半梦半醒间睁眼，朦胧中，看见「她」正伏在自己身上，一根冰凉的手指，轻轻按在她的唇上，阻止了她即将脱口而出，不知是梦话还是尖叫的声音。

    「嘘。」

    她听见「她」在耳边说：「别想了。你想得太多，才会这麽痛。」

    「你只要记得，我是你的，就够了。」

    直到某天傍晚，宋苒在溪边遇到了村里最年长的阿婆。

    「苒囝仔。」

    老人叫住她，那双因白内障而显得混浊的眼睛，此刻却格外锐利，像能穿透她的记忆，看见她这几日正在发生的变化。

    「你最近……身上的味道，好像不太一样了。」

    宋苒怔了怔：「……怎麽了？」

    「以前也有人这样。」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她身後那片空无一物的空气。

    「回村没多久，就开始说胡话，身上也沾了水底那GU腥甜味……後来啊……」

    她语气一顿，像是怕惊动了什麽。

    「後来我们才晓得，是七香夜的时候，咬错了香，引来了不是该牵契的人……」

    宋苒的脊背，窜上一GU彻骨的寒意。

    「什麽意思？」她下意识回头，身後，只有风拂动着溪边的芒草。

    老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压低声音，像在告诫她：

    「那不是祖先灵……你要小心，不要让她太靠近你的骨。」

    「靠近……骨？」

    「人Si後，魂魄会散，只有三样东西能把魂留下来：血、香，还有骨。」

    老人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咬错了灵，最怕的，就是她找到了你的骨在哪里??那是她，最後能占据你的地方。」

    宋苒强笑着道了谢，逃也似地离开了溪边。

    「不要让她靠近你的骨。」

    这句话，像一句咒语，在她脑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