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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第1/1页)

    忙碌一整夜,陈安书终于挨到了下班时间。他脱掉沾满烟酒气味的制服,换上自己的便装,从后门离开会所。

    清晨天色未亮,夜间寒气没有褪尽,陈安书从室内出来,不由打个哆嗦,把衣服拉链往上拉紧。

    离会所七百米就是公交站,倒两班公车可以回到他跟meimei的出租屋。五点半,最早一班公交已经运行,但陈安书直接从站台经过,又走一段路,上了跨江大桥。

    倒映灰蒙蒙天色的江水波涛翻滚。汽车从大桥的车道疾驰而过,地面都似在隐隐震动。

    一个穿黑衣的身影站在栏杆边,注视江水奔涌。陈安书往前走的脚步慢了一拍,默默想,不知道严沉在那儿站了多久了。

    现在的孩子大多娇生惯养,二十岁的年龄,很多人甚至离不开父母。而严沉却吞下仇恨,成为蛰伏在暗处的复仇者。

    严沉说他在福利院认识的Y。严沉是被父母遗弃,还是很小时失去了父母?陈安书不清楚。严沉向来不提自己的事,陈安书也不好开口问过。

    说起来,即使他跟严沉建立起这样隐蔽的联系,他对严沉本身却知之甚少。

    “昨天董泽俞来会所了。”陈安书在与严沉一人距离的位置停下,用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从他们所站的地方,可以隔街道与树木看见会所的建筑物。因为高度差,却无法从会所望见这座大桥。此时会所灯火熄灭,陷入清晨前夕的寂静,几小时前陈安书穿梭其中的喧哗迷醉,仿佛一场幻梦。

    “他喊了一帮人,玩的都是会所提供的服务,没有特别的。大概半夜两点后,其他人散了,只剩他跟一个外国人没出来,去了包厢里头的房间。”

    “我快下班的时候,那个外国人出来了,董泽俞仍然待在里面。那外国人的样子不太对劲,就跟……磕了药一样。”

    “你说董泽俞跟那人,”陈安书咽了咽唾沫,说出自己的推测,“是不是……”

    严沉肯定了陈安书猜测。

    “在国外沾上的,据我所知,是一种价格昂贵的新型毒品,”严沉平静道,“不像传统毒品对身体的危害大,吸几年人就彻底废掉了,只要足够有钱,吸到寿终正寝也很难被发现。”

    “草,”陈安书愤愤骂道,“人比人气死人,吸个毒,没钱的很快就死,有钱的一辈子,这玩意也分三六九等。”

    他的吐槽让严沉嘴角泛起笑意。严沉本就生的很好,眉目清俊,再过几年只怕更加英俊慑人。

    陈安书愣了愣,还没瞧仔细,严沉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漠神色。

    “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吗?”陈安书忍不住问。

    严沉看向陈安书,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

    要说开心的事——严沉微微蹙眉。这段时间,唯一让严沉开心的事,就是昨天他去医院,傅博山激动告诉他,说徐意的治疗有突破。徐意的脑内神经活动比以前活跃很多,似乎能接收部分外界信息了。

    而足够的外界刺激,或许就能唤醒徐意。

    不过这不在他跟陈安书谈话的范围内。

    陈安书话一出口,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抬手挠挠鼻子,打住询问严沉私事的好奇心。

    “里面那间房是智能锁,密码董泽俞设的,”陈安书把话题绕回正事,“我进不去,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严沉眼神暗了暗,手指放在铁栏上,若有所思地轻叩。

    陈安书等待片刻,严沉没再接话。陈安书想这次对话大概就到这里了,于是低声说:“那我先走了。”

    严沉点点头。

    陈安书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折回来:“对了,昨晚还有个人去找过董泽俞,那人没待多久就出来了,看起来闹了不愉快,出来时不只自己,还带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

    “那人长得挺好看挺年轻的,应该跟你差不多大,我听女孩喊他……津遥。”

    “他跟董泽俞喊去玩的人差别挺大,像是斯斯文文的学生……”

    “陈哥,”严沉眼神很深地盯着陈安书,“你是不是想知道我跟他的关系?”

    陈安书的话卡了壳。

    “你要是想知道,不必绕弯子,”严沉说,“他叫白津遥,上次我跟你见面,手机响起三次,我都没接的电话,就是他打的。”

    严沉如此直白了当说出来,陈安书倒有些窘迫了,摸着鼻子说:“那个,我……”

    “其实他跟你也不是完全无关。”严沉的嗓音突然降了两分,“当年你meimei在电视上公开说出被董泽俞侵犯,就是他找到你meimei,引导她这样做的。你meimei爆料后,网上紧接着出现董泽俞不少私底下乱搞的照片,你以为是谁提供给记者的?”

    陈安书整个人僵住了,脸色迅速变得苍白。他一向回避跟meimei聊那件事,竟不知还有这一节。

    他这个哥哥做得太失败了。

    “他这样做,倒不是为了帮你meimei伸张正义,”严沉冷冷说,“他把你meimei当枪使,为的是摆脱董泽俞对他的纠缠,送董泽俞进去坐牢。但董泽俞家底太硬,动用关系买通媒体,删除网上痕迹,反过来说董家被人陷害,并且迅速将董泽俞安排出了国。”

    “他是个很恶劣的人,不要被他的样子迷惑了。”

    严沉转过身,背靠着栏杆,掏出一支没点燃的烟衔在嘴中。晨曦光泽从云层射出,轻盈洒在严沉的黑发、肩头与深邃眉目间。陈安书却觉得,比起太阳还没升起、白昼尚未到来的那片刻,严沉此时的表情愈发模糊了,在黎明光线里几乎难以辨认。

    “那董泽俞知道吗?”陈安书喉咙发干,带着颤抖问。

    严沉微微仰头,叼着烟笑了,笑声里浮动一层戾气,再无之前转瞬的柔和。

    “你说呢,”严沉语速很慢地反问,“你说董泽俞在外面待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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